次日便是六月二十,黃道吉日,京中卻還下著雨。
他才吻過自家還在酣睡的小祖宗的朱唇,卻又被喚去上早朝了。
是太子喚去的——他根本沒能力製約朝堂,於是隻好又將權柄交給他的皇叔宋楚渝。
太子親自交來的,宋楚渝自然當仁不讓,還讓他親眼見識了一番何謂舌戰群臣。
朝堂之上,自太子回歸那日起積攢的地方庶務、軍機要務都一並被處理掉了。
宋楚渝又問了祈晴的情況,盧原隻說一切準備得很好,已經連著祈了三日,卻毫無進展,今晨便撤了。
宋楚渝隻能深深歎息,現下唯有此事最難解決。
太子驚歎的同時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下了朝後,宋楚渝覺察到他心裡不舒坦,隻連聲勸慰“太子殿下隻是沒學過,並不是真的不會,再看一段時間,必有所得。”
太子卻仍是懊惱地搖搖頭“孤學了許久,卻始終不得其法。於讀書一事,孤自有心得,於朝政,孤真的不如皇叔。”
宋楚渝擺手道“太子莫要妄自菲薄,您天資聰穎,他日政務上手,必是龍騰九天。”
叔侄倆又一番客套。
“若太子無事,臣便歸家了。”
太子正要應允,卻來了個小內侍“皇上又暈過去了!”
宋楚渝心下一咯噔,卻不是擔憂皇帝,他轉身便想朝家裡走去。
卻被太子叫住“皇叔也一同來吧,若是有何事,孤怕自己處理不來。”
宋楚渝隻好隨他去了後宮。
皇帝果然又昏迷不醒了。
“皇上此前好好的,怎會突然昏迷呢?”問話的是秦婕妤。
“放肆!你這是何意,你是覺得本宮照顧不周?”嗬斥出聲的是皇後。
秦婕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後娘娘,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罷了,母後,現下父皇要緊。”宋廷煊出言相勸。
皇後煩躁地擺了擺手,讓秦婕妤退下“再亂說話,本宮就要將你逐出宮了!”
秦婕妤抹了抹淚退下,卻在眾人看不到的瞬間輕輕勾起一絲笑。
真好,她的仇人要沒了,皇後真好,王妃真好。
“禦醫可來瞧了麼,怎麼說,此前不是說父皇長命百歲麼?”太子問道。
皇後悠悠歎了口氣“太子見過哪個癱瘓之人長命百歲的?禦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說可能是因為太子回來萬事無憂,皇上便安心沉睡了。”
“得睡多久啊?”太子又問。
“禦醫沒說,本宮也不知,也就這樣吧,左右煊兒你也回來了。”
太子回來了,留著皇上也沒什麼用。
“那好吧。”太子坦然接受。
宋楚渝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他盯著皇後,皇後卻不敢看向他,倒是令他心生了詭異感。
“若是無事,臣便先告退了……”
他話未落音,又有內侍匆匆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