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兵跟餘家馨相親成功後,我們和國耀和陳少兵我們三個,依然是做著販賣豬娃的生意。
眼看農忙臨近,我對陳少兵和我二弟國耀說“最近農活忙了,我是家裡的主要勞力可能要停掉生意乾家裡的農活了,你們兩個要一起好好的做生意。路,我也給你們鋪好了,新陽南的那兩個朋友都很可靠,你們兩個要誠實守信,規規矩矩的跟他們做生意。”
他們兩個都點頭答應了。
這天,我們三個每人都帶了8個豬娃兒,騎到了新陽南時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賣了豬娃後,我跟李康福和孫有良特意的又交待了一番,讓他們照顧一下陳少兵和我二弟。
他們都表示,你來不來,我們都會關照他們的。
那天,李康福讓他妻子做了一頓便飯,也算是為我餞行。
吃飯的時候,我感覺心裡亂糟糟的,發煩,眼皮也跳個不停,總感覺像是要出事一樣心神不寧的。
我就聯想起今天大清早趕集買豬娃時,在街上遇到了一個非常糟心的事情
我騎著帶有馱簍的自行車走到臨近主街道的時候,碰到了生產隊磨豆腐的鄰居陳奉魁,他說的一句話讓人聽了難受極了。
此時的陳奉魁正跟在他三兒子陳天達的後麵,準備上街上去賣豆腐。
陳天達在前麵擔著水豆腐和千豆腐的挑子,陳奉魁就跟在他的後麵。
每次逢集都是陳天達把豆腐挑送到街上,陳奉魁在那裡賣,然後,罷集的時候陳天達再來接他,把換的黃豆挑回家。
陳奉魁有三個兒子,一個姑娘,三個兒子都娶到了兒媳婦,姑娘也嫁給了一個公立教師,他的家境在當時的農村屬於那種兒女雙全命好的人家。
而陳奉魁又是生產隊裡副業組的豆腐匠,手裡總是不缺零花錢,這在大集體時代的農村,就是人們眼中的有錢人。
陳奉魁的三個兒子都結婚分家單過後,他就一直跟老三陳天達住在一起,幫他磨豆腐賺錢。
陳天達能夠當上隊長,也是他挖的一個坑讓老隊長閆鳳啟跳進去的,他才當上的。
1980年秋天分田到戶,大閆灣在商議怎樣分田地時,閆鳳啟就開社員會讓大家討論,大家都站在各自的角度和利益上發表意見。
爭議最大的問題就是誰應該分地,誰不應該分地的問題上。
說明白點就是去世的人和出嫁的姑娘戶口還在娘家,以及才娶回來的新媳婦戶口沒有遷過來的,這三類人該不該分田地的問題。
開了兩天的會了,還是沒有商討出來一個大家都同意的分地方案。
群眾的意見有分歧,但是,最後還是靠集思廣益後的隊長來拍板實施。
閆鳳啟猶豫不決,始終沒有拿出分地的方案。
眼看外麵都在轟轟烈烈的分著田地,隻有他們大閆灣乾咋呼,就是分不下去。
這時,村子裡就有人說他,有能力把田地分下去就當這個隊長,沒能力分田地,就趕快讓位,讓有能力分田地的人來當隊長。
因此,閆鳳啟的壓力很大。
這天,陳奉魁碰到了閆鳳啟,兩人就對怎樣分田地的事情說了起來。
陳奉魁對閆鳳啟說他在街上賣豆腐時聽趕集的人說,外麵分田地都是“見人有地”。比如,村子裡有臥病在床的老人,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要給他分田地。還有就是才娶進村的新媳婦或是剛出生的孩子管他有沒有大閆灣的戶口,也應該給人家分田地。出嫁的姑娘,隻要戶口沒有遷走也應該給她分田地……等等以此類推。陳奉魁的意思就是按戶口分地,和實際人口相結合的方法分,他說這樣分地法比較合理,大家都沒有意見,地就會順利的分下去的。
閆鳳啟聽後想想,他覺得陳奉魁說的也有道理,在一次分地會上,他就把“見人有地”的這個分地法跟大家說了。
大家聽了以後,礙於鄰裡關係的情麵,也沒有人公開反對,大部分人覺得這個分地法也算公平,就默認了這個分地法。
於是,在會上閆鳳啟找了7個人成立了分地小組,開始給生產隊的田地評等級和丈量田地的事宜,緊鑼密鼓的開始分田地了。
田地分到5、6天的時候,一級田和一級地也都分下去了。
有一次,陳奉魁碰到村子裡兩個懷孕快要生孩子的女鄰居,他對她們挑唆道咱們分地是見人有地。你們也可以為孩子要一份田地,不然的話,孩子出生後,不一定到哪一年才能分到田地。還有,嫁出去的姑娘無論戶口遷沒有遷走,都不應該再分田地了,可閆鳳啟卻給她們分了田地,這等於是在婆家和娘家得到了雙份地,這樣分地根本就不合理。
其中,有一個婆婆本身就有點胡攪蠻纏,聽他這麼一“點撥”心裡就豁然開朗了,她就串聯一些村子裡對這樣見人分地的方法不滿的農戶,找各種理由問閆鳳啟要田要地,變著法的向他發難。
無獨有偶,閆鳳啟一個自家屋裡的叔叔,臥病在床兩三年了,剛分了一級地他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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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的就有人要死者的家屬退地,死者的家屬說分地的時候,人還活著了,講的是見人有地,他自然就不願意退地。
彆看現在的土地沒人願意種,但是,在80年代初,農民對土地可是惜地如命的,為了一個小地埂子都會爭的臉紅脖子粗的,甚至打架。
農村的事情本身就有點錯綜複雜,又沒有一刀切的文件做依據,有些事情全靠農戶的公知良俗來維持的。
所以,經陳奉魁背地一挑唆,那些人就該給閆鳳啟吵鬨了,有一次分田地時,在陳奉魁的蠱惑下,閆鳳啟分地的賬本子也被人搶過去撕爛了,丈量土地繩子也被人用鐵鍬給斬斷了,地也分不下去了。
聽他們搶賬本、斬繩子的理由又都很充分,也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而閆鳳啟又沒有執法權來處理他們,況且他們的一些借口,聽起來也有點合理不合法,合法而又不合理的那種胡攪蠻纏的歪理。
閆鳳啟見地分到半途而廢,就分不下去了,於是,他就臥泥撂挑子不乾了。
麵對群眾分地的呼聲,大隊乾部就到大閆灣來開社員會組織分地的事情。
既然閆鳳啟不願意乾了,要分地,就得重新選一個隊長出來當帶頭人。
在一次群眾會上,大隊乾部就問社員有沒有毛遂自薦自己出來擔任隊長的,或是有更好的分地方案說出來讓大夥聽聽。
彆看有些人私下裡胡攪蠻纏時說的是頭頭是道,但到了十字架上,卻沒人能說出讓人信服的主意了。
會場沉默了一會後,陳天達清了清嗓子說“隻要我當上大閆壪的隊長了,按我的方法分地保證有90的群眾都沒有意見。”
大隊乾部和社員都想聽聽,陳天達的分地方案,都催促他快點說。
隻聽陳天達說俗話說,沒有規矩,成不了方圓。見人有地的方法是對的,但得看是怎樣個見人有地法。首先,嫁出去的姑娘隻要不是上門女婿的,無論戶口遷沒遷走,她不在大閆灣吃飯,也不為大閆灣的生產勞動做貢獻了,她就不應該分田地了,我先保證,我出嫁一年多的妹妹不要田地了。
第二,沒有娶進門的媳婦或是沒有出生的孩子,都不應該分田地,就像咱們坐火車一樣,你沒有趕上這趟火車,不能怪彆人,你隻能坐下一趟了。
第三,現在上麵有土地五年一小調,十年一大調的政策。生產隊裡再拿出來101novel.com畝集中地,再加上將來有退地農戶退出來的土地,五年後,再把地分給那些新增人口的。
陳天達又對他的分地方案,做了一些具體的解釋。
大隊乾部和社員聽了他的分地方案後,都覺得切實可行,對此,又做了一些補充和完善。
最後,大隊乾部在現場組織了隊長選舉工作。
陳天達以高於閆鳳啟三票的優勢當選成了大閆灣的隊長。
事後,人們才知道他的分地方案是陳奉魁教給他的,指他的頭腦是想不出這個比較好的分地方案的。
村子裡人之所以給陳奉魁取了個“老猴精”、“老妖精”的外號,就是他精明的頭腦,大多數用在了算計人的上麵了,總愛搞明一套,暗一套,兩麵三刀的事情。
再來說說那天早上我碰到的一個讓人糟心的事情。
我跟陳少兵到街上去做販賣豬娃的生意時,正好在街上碰到了陳奉魁,出於禮貌,他又是個老人,我就跟他打了個招呼。
誰知陳奉魁“嘿嘿”一笑,陰陽怪氣的笑著對我說道“國勇,這幾個月,你雀雀哄哄的販賣豬娃,不少賺黑錢吧?”
我聽了之後,心裡非常生氣,心想這個老頭,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不會說句人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