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遠看陳奉坤疼的臉色蒼白,他是醫生,他知道自己的那一腳使陳奉坤不死也殘。
於是,他就跟閆鳳啟和我爸向陳奉坤求情,把陳奉坤給放下來。
陳奉坤的大兒子陳天龍雖然是個渾頭,想替他父親翻案,但他父親在大閆壪仗著會欺上瞞下,欺男霸女做的壞事太多了,這次又被人捉奸在床,更是引起了公憤眾怒。
所以,他根本不敢出麵阻攔,隻是眼睜睜的看著群眾折磨他父親、羞辱他父親……
陳奉坤,剛放下來不久,公社乾部和大隊支書也連夜趕來了。
一位公社乾部說“先把陳奉坤交給公社革委會處理,回頭看你們社員有什麼意見,我們再另行處理。”
閆鳳啟說“我們就是要把他戴高帽子批鬥遊街,罰他的勞役,不然的話,難以平民憤。”
大隊支書也走過來對閆鳳啟說“不光他要戴高帽子批鬥遊街,他的隊長職務也被開除了,這樣吧,你是民兵隊長,你就接著大閆灣的隊長先乾吧,把生產隊的生產搞上去,回頭我去宣布一下任命。”
閆鳳啟和我爸他們都沒想到支書會讓閆鳳啟當大閆灣的第二任隊長。
陳奉坤被帶到革委辦公室之後,我爸爸和閆鳳啟高明遠他們三個就回到了生產隊裡。
當天上午,大隊支書就來到了生產隊,召開了一個社員大會,通過提名,大閆灣的社員選舉了閆鳳啟擔任大閆灣的生產隊長,並暫時兼任民兵隊長。
閆鳳啟當上隊長後,就把高明遠換了回來回來,又派了另外一個社員跟我爸去修鐵路了。
一個星期後,公社革委會就把陳奉坤移交到大隊處理,大隊就把他移交給大閆灣生產隊讓其自己處理。
閆鳳啟隻把陳奉坤戴著高帽子,掛破鞋和牌子,在全大隊遊隊批鬥了一次,就沒有再批鬥他了,讓他自己反省改造。
陳奉坤在公社革委會的那幾天,也曾和牛鬼蛇神一起在全公社的1、101novel.com個大隊裡,遊街批鬥多次。
他從“顯赫”的生產隊長,一下子變成了聲名狼藉亂搞男女關係的腐敗分子。
他的身體也因小三件的損壞而每況愈下,彎腰駝背,乾活無力。
之前,他在生產隊不用乾活,就能吆五喝六的拿著整工分,現在隻能按評分記工。
在一次隊委會的評分中,他之前一天10分的整工分,被評為75分。
他老婆之前的85分,被評為7分。
他們兩個的工分如果不是看在他當了10多年隊長的份上,他們連這些工分都不值。
他的一個傻女兒和一個傻兒子,給生產隊裡放牛,依然是一天5分半。
隊委會的成員並不是對他們家落井下石,而是他們夫妻兩個在生產隊的勞動表現,也隻值那麼多的工分,他之前那麼高的工分都是他當隊長以權謀私弄來的,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高明遠從工地換回來後,吳豔梅對他說想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因為這個孩子是陳奉坤的。
高明遠問她陳奉坤知道嗎。
吳豔梅說“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事。”
高明遠沉思了一會兒,緩慢的說“算了吧,孩子也是一條命,留著吧,打胎你也受罪,生下來就是我的孩子了,把他養大跟小慶娥也是一個伴,這事就算過去了,對誰也不要說……”
高明遠為了吳豔梅他決定忍辱負重坦然接受這一切……
吳豔梅點點頭答應了。
第二年正月底吳豔梅生了個女孩,高明遠給孩子取名叫高慶蓮。這個孩子雖然不是他的血脈,但他看是吳豔梅10月懷胎生出出來的,一切也都釋然了,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來養。
日子又恢複了往常的平靜和溫馨,在生產隊裡上工掙工分,一年一年的重複著。
1974年8月,吳豔梅給高明遠生了個兒子,高明遠給兒子取名叫高慶福,兒女雙全他們也是一個有福的家庭。
隨著三個孩子的越長越大,村子裡的人看到除了小慶娥和小慶福長的像高明遠外,高明遠的二女兒,長的一點也不像高明遠,倒像是陳奉坤。人們聯想起前些年的事情,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再說高奉坤自從那次被人踢壞了小三件後,他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有一次,閆鳳啟連續派他給生產隊裡打了幾天大糞,他心裡非常窩氣,打大糞這個活是社員都不喜歡乾的活。
之前他當隊長時,看誰不順眼,或是想懲治哪個人了,他就派誰去打大糞。
沒想到現在世事弄人,他竟成了被懲治的對象了。
那天,他擔著一挑糞桶在跨一個地豁子時,腳下打滑,一下子從地埂上摔下去了,糞便水潑了他一身。
他氣火攻心,又加上重重的摔了一跤,他就一病臥床不起了。
王新雲曾請高明遠給陳奉坤去治過病,高明遠看著躺在床上的陳奉坤,給他把把脈,又看看其他地方,發現他已氣精殆儘,無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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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眼前這個既是貴人,又是霸占他妻子的仇人,心裡是感慨萬分……
陳奉坤也覺得自己做了太多的虧心事了,他有氣無力的對高明遠說“你給我配副藥,紮一針,讓我死快點吧。我就是擔心我死後,我那一雙癡傻的兒女,受人家的欺負,嘲笑……”
高明遠說他“你以為彆人都像你的心眼那麼壞嗎?你呼風喚雨的時候欺男霸女,就沒有想到會被報應嗎,你的病我沒有能力治了,讓你老婆把你送到醫院去治吧。”
陳奉坤的老婆把他拉到公社醫院去治療了一次,醫生說醫院治不了,要他轉到新陽中心醫院去治療。
但她家裡有一雙不會做飯的傻兒女,離不開她,她又要上工掙工分,所以,她又把陳奉坤拉回家裡聽天由命了……
陳奉坤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了幾個月後,在75年的6月初6病死了。
因為久病臥床,加上天氣炎熱,他沒有咽氣的時候身上就長滿了蛆蟲,死後,給他裝棺的鄰居都惡心的直吐……
大閆灣曾響當當的人物陳奉坤,竟以這樣被蛆打的淒慘結局,走完了一生。
後來,陳奉坤的女兒嫁人後,因為智商癡傻,被丈夫和婆家嫌棄。生了一雙兒女後,在一次放牛的時候,她把老水牛拴在手脖子上怕搞丟了,老水牛到塘裡去臥泥,她沒來得及解開牛繩,就被老水牛帶到水塘裡淹死了。
他的傻兒子跟鄰居一起出去放牛,看到兩個老牯子在抵頭,彆人都嚇跑了,他卻拿著棍子去打老水牛,想把兩個正在抵頭的老牯子給打開。
結果,那兩頭抵紅眼的老牯子,扭頭把他給抵死了。
失去了兒子和女兒,以及丈夫的王新雲,因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整天鬱鬱寡歡,她在60多歲時得了一場急病,就離開了人世了……
我聽妻子講述陳奉坤和高明遠的恩怨情仇,也深知6、70年代生產隊長的權威。
那時候我雖然還小,但聽大人們說過我們生產隊裡有一個地主成份的農民,在1967年秋收的時候,那一年生產隊裡的黃豆欠收,打的少。生產隊的社員都拿著布袋上稻場來分黃豆了,隊長用手指著那個地主婆不說道“今年黃豆打的少,沒有你這個壞分子的份。”
那個地主站在那裡看著人家分了一會兒黃豆後,他就拿著空布袋怏怏的回去了。
生產隊裡哪個社員如果跟隊長吵架了,無論有理沒理,隊長就說他們不服從領導,破壞生產。輕者就扣工分,重的就是送到大隊副業組裡去罰勞役,乾那些推油榨、摔磚坯子的重活。
乾這些活不但沒有工分,還得自己帶糧食吃。
我爺爺看高明遠救活了我的一命,有妙手回春的醫術,就跟隊長陳奉坤商議想把高明遠夫妻留在我們生產的隊裡,給社員剃頭、治病。
陳奉坤看高明遠的老婆吳豔梅長的漂亮,頓時就打上了她的主意,二話不說他就同意了,而且還給高明遠很多的優惠條件。
在以後的日子裡,他見沒有機會得到吳豔梅,他就把高明遠和我爸爸,派到30多裡地以外的地方去修鐵路大橋。
陳奉坤如願以償的霸占到了吳豔梅之後,還把她給弄懷孕了……
高明遠是個外來戶,孤立無援,有點權勢的男人,都想占他的老婆。
有一次,她的豬把豬圈門拱開了,跑到生產隊的稻田裡,臥泥滾倒了一片秧苗,正好被生產隊的會計給逮住了。
會計說要罰她100斤大米。
她嚇得臉色發白,會計看她嚇成那個樣子,就色眯眯的對她說你如果順從我了,我不僅不罰你糧食,還給你多算工分,多分糧食。
她獻出了自己的身體,滿足了會計後,一切都風平浪靜了,還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從此,她也在心裡悟出了一個道理如果遇到了難事,獻上自己的身體就可以平安無事。
因此,這次高明遠在村子的路上撿了一頭老牯子在犁地,她見失主找上門來,害怕人家說他是偷牛的,她又想故伎重演,來勾引那個找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