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王曉琴一番後,我鎖上過道門,騎著自行車子就回到了小吃店裡。
鳳嬌見我回來了高興的問我“事情辦的還挺順利的呀,你吃飯了沒有?”
我說“飯是吃了,就是吃的有點不太順心,陳天虎在我們拉樹回來的時候去打彪子食兒,喝酒的時候他那個德性想跟老剛套近乎,他喊老剛的綽號剛蛋勸酒,被老剛用酒瓶子把他的頭給打破了。現在可能還在高明遠診所裡包紮呢,我也沒去看他,為包紮他的傷口,還浪費了我的一個手絹。”
鳳嬌也生氣的說道“陳天虎也做那個沒出息的樣子,總愛蹭吃蹭喝的,還愛逞能裝排場人,他的頭打爛了也不虧,吳玉英知道嗎?”
“還沒人給她說,估計還不知道吧……好了,彆說他的事了,掃興。”
鳳嬌連忙給我打來熱水讓我洗臉洗腳,趕快休息明天還要起五更做小吃呢。
我走到臥室裡看到床上兩個繈褓中的兒子,就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他們的臉蛋,笑著讓他們喊我爸爸。
鳳嬌端著水盆笑著說“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倆可能會喊爸爸了。”
看著嫵媚動人的鳳嬌我笑著說“咱們摟著孩子睡吧,把他們兩個放在搖籃裡睡覺冷不冷呢。”
“我摟孩子,不摟你,怕你生氣呀,要不,咱倆睡在一起,一人摟一個。”鳳嬌一邊脫著衣服,一邊問我。
我洗著腳說“可以呀……”
今天給建國放樹,也把我給累的夠嗆,躺在床上就想睡覺,鳳嬌趴在我的耳邊柔聲細語的問我“怎麼了,當家的,今天累蔫了……”
……
我倆打情罵俏了一會後,我就把王曉琴給我說的話又給鳳嬌說了一遍。
鳳嬌看著我說“咱之前不是說好了嗎,她生個女孩如果送給咱,咱就要著呀,吃蘿卜吃一截剝一截……”
我們正說著話呢,店門口突然傳來了“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還好像有個女的在用低沉的聲音喊著我的名字。
我連忙起身下床,披著襖就開門去了。
我打開店門一看,把我給愣著了,原來是乾媽方會計來了。
我連忙把她讓進屋裡,準備給她弄爐子烤火。
隻見乾媽急促的說道“你乾爸說剛才接到舉報,說你家窩藏了一個計劃外懷孕幾個月的孕婦叫王曉琴,你趕快回去處理一下,計生小分隊正在通知隊員集合,準備去抓她過來流產,這事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你們的,知道嗎。”乾媽說完就匆匆的走了。
聽了乾媽的話,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我這才想到我跟媽媽在牛屋裡說話時,被窗戶外麵的人給偷聽著了,估計可能是他告的密。
披著拉花襖的鳳嬌也不知是啥時候過來了,她聽到乾媽說的話後,心驚膽戰的對乾媽說道“我替王曉琴謝謝乾爸和乾媽的救命之恩……“
鳳嬌隨即又轉臉對我說道”國勇,我現在跟你一塊回去好不好,趕快把王曉琴給轉移走。”
”不行,你回去了兩個孩子在店裡咋辦,現在我一個人回去。”
我匆忙的穿著褲子和鞋,騎著自行車子就飛也似的往家裡跑去。
仗著路熟和黑夜的星光,我騎著自行車“咕咕咚咚”的一路狂奔……
同時,我也在思索著讓王曉琴藏在哪裡呢?現在去告訴陳少強肯定是沒時間了,計生辦的汽車肯定要比我的自行車跑的快些,他的人隻要集合完畢,肯定要比我早到村子裡。
不管那麼多了,先把王曉琴從我家裡轉移出去再說吧。
有好幾次,我連帶車的險些被坑坑窪窪的土氹子給弄翻車了。
我剛到家門口,就看到西邊通向村部的土路上,有一輛從餘寨開過來的汽車,亮著車燈向村部開去了……
估計他們可能是到村部請支書給他們帶路去了。
我連忙打開過道門,把兩條往我身上扒的狗子用手趕到一邊,摸黑往院子裡跑去。
我一邊跑,一邊壓低著聲音喊道“王曉琴,趕快起來,計生辦的人抓你流產來了。”
這時,媽媽房間的燈也亮了,隻見她披著襖出來恐慌的問我“國勇,是啥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我連忙對媽媽說道”是剛才有人告密,說王曉琴在咱家裡躲計劃生育,計生辦的人來抓她去流產了,汽車已經開到大隊去了。”
王曉琴聽到我的喊聲,也驚慌失措的在穿著衣服,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打開她房門就進去了。
隻見王曉琴挺著個大肚子,可能是連嚇帶驚慌,笨手笨腳的半天穿不上衣服,我連忙跑到床邊給她穿著衣服,說“曉琴,快點,等會就來不及了。”
王曉琴哭著說“這黑更半夜裡往哪裡躲呀……”
“先到咱南邊稻場裡,躲在稻草垛裡麵再說吧。”說著,我幫王曉琴也穿好了衣服,隨即,我就攙扶著王曉琴,摸黑向南稻場裡“跑”去。
……
乾爸胡鄉長這天夜晚在家裡招待完客人後,就來到了鄉政府的辦公室裡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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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漱完畢之後,剛躺在床上看會兒報紙,正準備睡覺時,他聽到有人在敲門。
隨即,他就披衣下床,來到門後麵問道“是誰呀,這麼晚了敲門有什麼事情?”
“我是來向領導反映個緊急情況的,不知道領導住在哪裡了,看著這裡亮著燈我就過來敲門了。”
胡鄉長一聽說是有人反映緊急情況的,就拔開插門栓開門讓他進來了。
隻見來者是一個60多的老頭兒,手裡拿著一個三節手電,身上穿的是黑棉襖和黑棉褲,一雙黑燈芯絨的舊棉鞋,兩個大拇腳頭那裡都露出舊棉絮了。
胡鄉長拿起茶瓶給他倒了一茶缸熱水遞給他問道“老鄉,黑更半夜到這裡來反映什麼問題呀,這麼緊急?”
那個老人雙手接過茶缸上下打量著胡鄉長說疑惑的問道“你是領導嗎?”
胡鄉長點點頭說“是的,反映什麼緊急情況,請說吧。”
老人又看了看辦公室裡的陳設,心想從這個人的言談舉止上看,他肯定是個領導。
於是,他就對胡鄉長說道“我是閆寨大隊大閆灣的社員,我剛才打更時在隊長餘國勇的窗戶外麵,聽他丈母娘說,他家裡藏了一個我們本隊躲計劃生育的女社員王曉琴,她懷的是第三胎已經有八九個月了,一直躲在餘國勇的家裡。我兒媳婦兒懷孕三個月,就被餘國勇告密抓去流產了,他現在窩藏八九個月的孕婦,看看你們當領導的管不管。”
當胡鄉長聽來人說我窩藏了一個孕婦,被人發現後,他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心想如果換著是彆人被發現舉報了,他不知道,那就隻能看孕婦的造化了。而他知道了這事跟我和鳳嬌都有關係,鳳嬌是他的乾女兒,我是他的乾女婿。因此,無論如何他也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給我,讓我趕緊想辦法處理一下,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他也想把這事壓下來不說,但他看老頭也不是個善茬,如果沒有動靜,他肯定還會向其他領導反映的,那個結局孕婦可能是被抓個正著。
想到這裡他就對那個老人客氣的說道“謝謝老人家及時反映的情況,你先回去吧,我這就通知計生辦的人連夜過去抓人。”
老人賊眉鼠眼的又打量了一下胡鄉長就走出門了。
胡鄉長目送老人走遠後,就連忙回去給我乾媽方會計說了這事,他見乾媽給我說了這事回來後,停了一會他才給計生辦公室打去了電話。
接到電話的是一個值班人員,他沒有權力處置這事。
於是,他又到鄉政府的家屬院,去找主抓計生工作的鄉長兼計生小分隊隊長的陶俊。
而陶俊又到縣城裡開會沒在家裡,他又跑到計生辦主任,兼小分隊副隊長的王開香家裡去請示這事該怎麼辦。
王開香一聽有人舉報,在閆寨大隊有人窩藏偷躲計劃生育孕婦的人家,於是,她一下子來了12分的精神,隨即,就連忙讓那個值班人員去通知幾個小分隊的成員,到計生辦門口集合。
那個年代,除了政府辦公部門裝的有座機外,私人很少有人裝電話的,等值班人員一家家的挨門通知到位後,就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為了防止意外事端,她還把派出所的小齊喊著一同前往大閆灣了。
7、8個計生辦的工作人員乘坐一輛舊解放卡車,興師動眾的趁著夜色,向閆寨大隊裡村部開去。
他們不知道我住在哪裡,隻有先開到村部去找支書領路一同前往。
汽車兩柱雪白的燈光,隨著汽車的顛簸上下左右的四處搖晃,汽車的轟鳴聲和“哐哐當當”的磕碰聲,在寂靜的夜晚傳出很遠……
汽車一路“哐哐當當”的就開到了村部所在地的村莊董支書的門口。
村子裡的狗子,都以為是哪裡的不速之客來侵犯了它們領地的,於是,它們都成群結隊的向這裡集結,並都呲牙咧嘴的對著汽車發出了嗷嗷的狂叫。
睡意正香的董支書被汽車的轟鳴和亂烘烘的狗叫聲給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