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強說“我跟曉琴原計劃著,如果生個女孩就送給你養著的,結果事情有變,這個孩子你願意要著嗎,國勇?實不相瞞,我如果不是被逼無奈的話,也不想把這個女兒送人的,畢竟她是我們的血脈……呀”
從陳少強傷感無奈的語氣中,我聽出了他願意把女兒送人的意思,就對他說道“你們如果想把女兒送人的話,就把她送給王桂忠和李芳他們最好了。他們兩個一直在踅摸想收養個女孩兒養著,就是沒找到合適的。這次,孩子正好是在他們家生的,送給他們養著會更好,你們將來你們兩家可以當個親戚走呢。”
陳少強仰天長歎道“唉……你要是不想要,我就送給他吧,我們怎麼沒有你跟鳳嬌的命好呢,頭一胎就生了個雙胞胎的兒子。”
我一聽陳少強誤會了,就連忙給他解釋說“你誤會了少強,我不是不想要,王桂忠不要的話,我肯定要著了,我是不想奪人之愛。就在剛才來的時候王桂忠和李芳還讓我替他們在你麵前多說點好話,把這個孩子送給他們養著呢。”
陳少強一聽苦笑道“這孩子也算是命好,一出生就有人爭著要呢。”
……
說笑之間,我們就來到了王桂忠的家裡。
此時,王曉琴正在吃著李芳給她擀的一碗麵條,學德爹跟新媽從我家裡吃完飯,也來到了這裡。
王桂忠和李芳她們看到陳少強來了之後,高興而客氣的對他噓寒問暖的,熱情的有些討好和巴結,他們就是擔心陳少強不給他們這個女孩兒了。
陳少強連忙走到王曉琴的床邊,看看剛出生的女兒後,一把摟著了王曉琴,輕聲細語的說道“曉琴,我對不起你,讓你受苦受罪了……”
見此情景,我就示意王桂忠他們出來,讓他們夫妻商議一下事情。
到了牛屋外麵,我對王桂忠和李芳說“舅舅、舅母,剛才在路上我跟陳少強說好了,他也同意把女兒送給你們撫養,但你們要好好的撫養孩子,把她當做親生的孩子來撫養。”
王桂忠和李芳都點頭說“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之後,我又問王桂忠“小舅,擔架什麼的都準備好了沒有?”
王桂忠說“都準備好了。”
眼看到了淩晨一點多了,陳少強出來把我們都喊到了“產房”裡。隻見王曉琴頭上圍個手巾,她靠在被子上,懷裡摟著女兒。
她聲音虛弱的說道“謝謝王哥,李姐對我的服侍和照顧,我也不瞞王哥和李姐,我原本準備在國勇家裡生娃的,如果是個女孩,準備送給國勇養著的,將來長大了,如果有緣分,就給閆根或閆茂當媳婦的。
事情既然發生了變化,你們要是真心撫養這個孩子,我們就送給你們撫養。你們也彆怪我們心狠,如果不是想生個男孩,你們就是給錢我們也舍不得送給你們的,請王哥和李姐要好好的對待孩子……”
……
王曉琴說著說著就哽咽的說不下去了,隻見她對著女兒毛茸茸的臉蛋親吻著,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串子,掉落到孩子的繈褓上了……
……
良久之後,我對王曉琴說“曉琴,孩子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就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王曉琴看看我,又看看陳少強和王桂忠他們,她想了一會就說道“孩子就叫冬梅吧,但願她就像冬天的梅花一樣傲骨寒霜,一枝獨秀。”
大家聽了都高興的說這個名字好聽,願小冬梅就像傲骨寒霜的梅花一樣,冰清玉潔,一枝獨秀。
趁著屋裡的喜悅氣氛,我對陳少強和王曉琴說“孩子既然有了好的去處,她有了兩個爸爸兩個媽媽,我們為她高興才是。你看曉琴是回去坐月子,還是在這裡坐月子呢。”
王曉琴說“天亮就是過小年了,還是回去坐月子吧,已經打擾王哥和李姐那麼長的時間了……”
沒等王曉琴說完,李芳走到她的床前握著她的手說“曉琴妹,你給我們送個閨女,我和桂忠就感激不儘了,還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呢,你就在這裡坐完月子再回去吧,多喂孩子幾天奶水。”
我看再一磨蹭天就快亮了,我還要等著回到小吃店裡去準備食材呢,再說今天夜晚回家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於是,我走到她們的旁邊說道“現在把曉琴抬回去,村子裡的人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裡生的孩子,容易隱瞞孩子的身世,對大家和以後的事情都有好處。所以,我認為還是趁著夜色現在回去最好,由我跟少強就可以把曉琴給抬回去了。”
學德爹他們聽了之後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王曉琴也說很想大女兒了,她恨不得就立刻就飛回去。
於是,我們就開始準備擔架了。
擔架鋪好了之後,我跟陳少強就把王曉琴攙扶到擔架上躺好,並用被子蓋嚴。
眼看要告彆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就要回家了,王曉琴讓陳少強把女兒抱過再喂她一次奶水……
看著這個難舍難分的告彆場景,我心裡也湧上了陣陣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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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李芳拿出一些錢塞進王曉琴的被子裡說道“曉琴妹,我們家裡也不寬裕,這600塊錢你拿回去買點補品,補養補養身子吧。咱們離的近,你想女兒了,隨時就可以來看她。”
王曉琴連忙伸手把錢拿出來放到了地上說道“這錢你就留著給孩子買奶粉吃吧,我年輕,身體會恢複很快的。”
李芳撿起地上的錢又一次塞進被子裡說道“不管錢多錢少,這是我跟桂忠對你10月懷胎的一點心意,為了這個孩子你受儘了艱辛,你如果嫌少就彆要了。”
我看王曉琴還要謙讓,就走到她跟前用手摁著她的手胳膊“曉琴,這是舅母和舅舅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你如果覺得奶水漲的疼了,就把奶水擠到奶瓶裡偷偷的送來喂孩子……另外,咱們咱們再統一一下口徑曉琴、少強你們回去就說孩子小產了,反正’放牛孩兒,咒不死犛牛蛋’,這樣說對你們以後的事情有好處。舅舅舅母你們就說是在路邊上撿的孩子,編的像一點就可以了,孩子的身世現在還不能公開。”
學德爹笑著說“國勇的頭腦比我還想的還要周到。”
我看著他們都在恭維我,我就說“好了,快到雞叫了,咱們趕快回去,再走晚了天就麻麻亮了,被人看到了不好。”
這時,小爹走過來了,他拿著那根長檁杠子,對王桂忠說道“桂忠這截路咱倆熟些,咱就抬著曉琴送送她們吧。”
王桂忠答應了一聲,就接過檁杠子,然後把檁杠子穿進擔架上的繩子裡勻好拴緊,準備抬著起身。
我走過來對學德爹說道“還是我來抬吧,小爹,你是村乾部萬一被人發現了影響不好。”
小爹笑著說“村乾部怎麼了,村乾部也有人情世故呀,現在是夜晚僻靜沒人出來,趕快走吧。”
小爹說著就彎下腰來,他在前麵抬著,已經紮好了馬步,隻聽他嘴裡喊道“一、二……”
王曉琴的擔架就緩緩的起來了……
王曉琴伸手還想抱抱女兒,被我給擋回去了,我對他說“送君千裡,終有一彆,趕快蓋好被子,小心被寒氣凍著,落下殘疾了。”
說著,我把被子嚴嚴的蓋住了她的腦袋,在給掖被子的時候,她瞬間用手抓住了我的手,短暫之後又鬆開了……
……
在星光閃爍的夜晚,小爹和王桂忠憑著熟悉的記憶和走了無數遍的田間地埂,在上麵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大閆壪走去。
大約走了3、40分鐘後,快走到一大半的路程了,我對陳少強說“咱倆把他兩個換下來吧。”
就這樣,我們4個人站在原地進行了換班,我讓陳少強抬在前麵領路,我抬在後麵跟隨……
……
快抬到陳少強的門口時,我們碰上了兩個打更的鄰居。
當他兩個打著手電走到我們跟前,看到我倆抬著擔架有點好奇想開口問的時候,我對他們說“王曉琴病了,醫生說讓她在家治療一段時間就會好的,你們去打更吧,千萬不能麻痹大意,小心村子進賊了。”
那兩個鄰居一聽到是我的聲音,就連聲說道“知道了,隊長……再有兩個多小時我們也可以下班了……”
……
陳少強打開了他的堂屋門,拉亮了電燈之後,我們就把王曉琴抬進了堂屋當門。
隨即,我跟陳少強又把王曉琴攙扶到她臥室的床上,就在我轉身要往外走的時候,王曉琴一把拉著我的手說“謝謝你,國勇,為了我的事,把你折騰的快一夜了,現在還沒有睡覺,真的是過意不去。”
陳少強也在一邊感激的說道“國勇,多虧你的幫助,不然的話,曉琴早就流產了。”
我對他們說“都是一個隊的鄰居,誰家有難了,大家儘自己的能力能拉扯一下,就幫一把,心裡會舒服一些,你們要想開一點,我得到小吃店裡去了。”
說著,我就走出了她們的臥室,然後摸黑向街上的小吃店走去……
下半夜的寒風雖然凜烈襲人,把臉頰和耳朵凍的像刀割般的疼痛,但我身上還在冒著濕漉漉的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