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坐落在西安城的東北處。
洪武三年,朱元璋將其次子朱樉封為號稱“天下第一藩封”的秦王,到天啟七年已是第十三代秦王。
從洪武四年開始,長興侯耿炳文奉旨以元代陝西諸道行禦史台署舊址為基礎,興建秦王府城,至洪武十一年朱樉就藩西安時,秦王府城已完全竣工。
秦王府有內外二重城垣,外側城牆“蕭牆”周長九裡,內側城牆“磚城”周長五裡,蕭牆和磚城之間為護城河。
磚城之內為宮城,磚城與蕭牆之間為王府屬官辦公地及護衛駐紮。
韓羽帶著紀東、李訓忠及一乾錦衣衛來秦王府宣旨。站在秦王府高大的正殿承運殿上,韓羽有一種恍然在紫禁城中的感覺。秦王這“天下第一藩封”的名號果然不是白來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陝西多事,先為天災肆虐,百姓愁苦,離鄉背井、田荒地蕪,後有王二亂匪起事,破縣殺官、荼毒鄉野。百姓皆朕之赤子,聞其嗷嗷待哺之慘狀,朕夜不能寐,特發內帑一百萬兩賑濟陝民。
秦藩自開國受封以來,食祿十餘代,亦為百姓供養,當此之時,亟思愛民救民之心。著錦衣衛指揮僉事韓羽與秦王共商捐款賑災事宜,欽此。”
“臣秦王朱誼漶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年已花甲,白發蒼蒼的老秦王叩頭領旨道。
韓羽將聖旨收好雙手捧著遞於秦王,待秦王起身後,躬身抱拳施禮道“秦王殿下,下官便是錦衣衛指揮僉事韓羽,奉旨與殿下共商捐款賑災事宜。”
秦王打量了韓羽一遍,此人年紀輕輕便身居錦衣衛指揮僉事高位,居然還被賜穿飛魚服,想來是個皇帝恩寵的新秀。便笑著說道“韓僉事真是年少有為啊!張清,且請韓僉事先去偏殿品茶,待孤更衣後再議事。”秦王轉身對旁邊一個麵容白淨的內侍吩咐道。
“那下官便恭候殿下。”
“韓大人這邊請。”張清上前為韓羽等人引路。
韓羽邊走邊打量這個張清,張清中等身高,麵白無須,細眉鳳眼,雖已年近三十,身材卻頗為苗條,走起路來邁著輕盈碎步,竟如婦人一般。看來之前李訓忠所說其是秦王愛寵或許不假。
卻說秦王回到內宮更衣後從寢殿出來,王世子朱存樞已在外間等候,忙上前說道“父王,雖然是皇帝明旨讓王府捐款救災。但是兒子覺得也不可過於大方,這次捐多了,以後陝西再有災情,豈不是又要從咱們身上割肉。此例一開便沒個頭了,長此下去王府豈不是要被朝廷抽空。”
秦王瞪了朱存樞一眼,斥道“些許道理,還需你來教孤?你可知道此事重點在哪裡?”
朱存樞愣了一下,半天沒反應過來,尷尬道“兒子愚鈍,還請父王教我。”
“兒啊,你還是稚嫩了。此事重點不在聖旨,而在那宣旨辦差的人。”
“父王指的是那個韓僉事?”
“對了。王府捐款再多,那都是捐給朝廷的,這辦差的得不了好處,回去京師會在皇帝那裡給我們說好話?隻要打點好了這韓僉事,咱們捐個萬兒八千兩的,此事便就應付過去了,那姓韓的自會去皇帝那裡替咱們說好話。”
“還是父王想得周全!”朱存樞讚道。
“所以我兒以後遇事要多學迂回之術,不要總想著硬抗。我秦藩雖在陝西為最大,但也隻不過是天下數十藩王中的一個,無兵無權,怎敢與皇帝硬抗。讓皇帝的人自己去應付皇帝才是王道。我兒從小便一帆風順,不像為父一樣是從小宗入繼大宗,年輕時受過太多委屈,因此也對這世間的事知道的深一些。”老秦王對兒子諄諄教導道。
“兒子以後一定多學學外麵為官做事的道理。”朱存樞受教道。
“你去取三千兩能在京師承兌的銀票來,將那韓羽單獨喚出來贈與他。老夫稍後再去會他。”
韓羽在偏殿中等了快兩刻鐘,也不見秦王過來,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倒是喝了兩大碗。
突然有內侍過來說,王世子想單獨與韓大人一敘,請移步殿外。
韓羽便跟著內侍來到殿外拐角處,卻見外世子朱存樞一人站在那裡。
“韓僉事自京師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朱存樞微笑著客套道。
“身負皇命,為陛下儘職而已,豈敢言辛苦。”韓羽拱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