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點點,萬籟俱寂,偶爾傳來幾聲蟲鳴聲,也擾亂不了夜的深遠。
雖已進入了五月,夜風仍有些涼意。
阮梨初躺在床榻上,想起店小二說的那些話,心中有些複雜。
若說和洛月最近距離的地方,其實莫過於桃源村了,隻要翻過那座最高最複雜的山,就是洛月國的領地。
而她撿到野男人的地方,正是那座山的山底,時間也恰恰好是一個多月以前。
野男人當時身受重傷,昏迷了整整三日才蘇醒,醒了之後那六七日也都保持著閉口不言的狀態。
現在仔細想想,時間、地點、人物以及人物的狀態,基本都與探子吻合。
尤其是野男人閉口不言這點,是最值得懷疑的。
兩國語言不同,即便鄰國的探子精通她們大盛的語言,想必口音上也是有差彆的。
所以他才選擇一句話都不說,究其根本可能是怕露出破綻!
阮梨初怕黑,所以屋內燭火未熄。
直直地盯著跳動的火苗看了很久,她才轉身麵向床內側的安歲歲,聲如蚊訥,“歲歲你睡了麼?”
安歲歲翻了個身,麵向阮梨初,“你都歎了幾十聲氣了,我能睡得著才怪咧!你可千萬彆告訴我你是因為認床所以才睡不著的!”
阮梨初重重歎了口氣,臉上有著有口難言的尷尬,踟躕了半晌才道,“那野男人有可能是洛月的探子”
一個鯉魚打挺,安歲歲直接以光的速度坐了起來,“什麼?他是探子?!”
“你小聲點,我隻是說有這個可能而已。”
說罷,阮梨初也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抱膝將頭放在膝蓋上,“你仔細想想我當初救他的時間和地點,還有他當時的那個狀態,與店小二說的好像都是能對的上的。”
經她這麼一提醒,安歲歲也想到了其中的幾個關鍵點。
這可不是小事兒,若那野男人真的是探子,那她們這尋人之路可以說直接就夭折了。
不過這裡的重點倒不是什麼尋人不尋人,而是如果救的人是個探子,阮梨初肯定是充滿了後悔和自責。
雖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阮梨初當時行的是善心和善舉,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救的人,但總歸是讓人很不舒服的。
阮梨初糾結的樣子落在安歲歲眼裡,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柔聲道“你也說了隻是可能而已,可能可是有千千萬萬種的!”
倏地,有些畫麵閃過腦海,安歲歲的手直接懸停在空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語氣激動的說道,“初初,那男人不是洛月國的!”
“為何如此篤定?你想到了什麼?”阮梨初有些渴求似的看著安歲歲,語調又興奮又緊張。
安歲歲也不賣關子,說道“那男人身上佩戴的玉佩,上麵是咱們大盛的圖騰!”
阮梨初是穿越過來的,原主的記憶裡也沒有接觸過這些,此番聽安歲歲這麼說,她半信半疑道
“可是縱使有圖騰也不能說明他就是咱們大盛人啊,也許是探子的偽裝也說不定。”
“可那玉佩上好像還有個‘陸’字。”
安歲歲當時隻是匆匆一瞥,並未多做留意,這還是她剛剛腦海中忽然閃過畫麵才想到的。
阮梨初大腦飛速運轉,仔細回憶著與野男人的那十天時光。
最初那幾天野男人是一直昏迷的,她沒有亂動彆人東西的習慣,因此隻是在照顧他的時候看到過而已。
後來野男人醒了也不給她什麼好臉色,彆說玉佩了,就那個人,她都沒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