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男人們席天席地而睡,白方裴征交替值崗以防野獸或者不明人士偷襲,火堆時不時的被添進幾根柴火。
馬車裡,阮梨初仍舊夜不能寐。
耳邊響起了安歲歲輕微的鼾聲,想來這幾日她也是累壞了。
好在這苦逼的日子剛才已經被終結了。
接下來她們就可以不再匆忙,放慢腳步,順便欣賞欣賞沿途的美景了,也不枉她辛辛苦苦走這一趟。
摸了摸包袱裡提前準備好的幾張紙,阮梨初眼神放空。
原來,已經有三四天沒夢到野男人了。
上一次,她被雷聲驚醒,有好多話還沒來得及問,後來便養成了空閒時就寫寫字的習慣。
一來是提前準備共夢見麵時要問的話,二來麼,就是練練字。
野男人那一手好字,與她的一手“狗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給阮梨初的視覺以及幼小的心靈都帶來了強烈了衝擊,她自慚形穢的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
巧的是,有一次休整時,她正伏案寫字,恰巧被阮玉棠看到了。
阮玉棠當時的那個表情,阮梨初覺得自己能記一輩子。
他眉頭緊皺,嘴角微抽,下意識地揉著眉心,連掩飾尷尬時的咳嗽都帶著顫音。
想來,她那歪七扭八、猶如蚯蚓般扭曲的字跡,在他眼裡可能還不如一個四五歲的孩童水平。
這更堅定了要好好練字的決心。
不會的東西,她可以學;寫的不好,她可以練。彆人會的東西,她總有一天也會學會!
因此,不像安歲歲那般每次休整的時候都會去找溫年玩,練字成了她這幾日的日常。
後來,阮玉棠特意為自己的失禮道了歉,並許諾等到了京都後要親手教她寫字。
阮梨初當然知道寫字這個東西,不是靠她自己瞎琢磨就可以的。
但即便如此,也不用他教。
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會寫字的教書先生還不好找麼?
收起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不知過了多久,阮梨初漸漸有了睡意,隨後慢慢的進入了夢鄉之中。
這一晚,仍舊沒有見到野男人。
第二日一早,阮梨初被一陣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吵醒,整個人都是懵的。
聽到那兩個熟悉的聲音後,更懵了。
是阮玉棠和蕭長贏!
他們怎麼還沒走?!
非要她說一些紮人心的狠話才能走麼?
而且沒離開也就算了,擾她清夢又是何意?
越想越氣,越想越煩,阮梨初簡單收拾了一下,便直接跳下了馬車。下車時還因為過於氣憤,險些摔倒。
安歲歲連忙一個箭步衝過來扶住她,邊扶邊說“初初,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是他們兩個一個都沒有離開,好消息是他們承諾以後絕不再打架,我說的可對?”阮梨初想都沒想直接道。
安歲歲呆呆地看著阮梨初,久久未合上嘴巴,還是阮梨初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回了魂兒。
安歲歲驚愕道“你怎麼知道的!”
“這還用猜麼?那麼大的兩個人杵在那裡像木頭一樣,想看不到都難。”
“那你怎麼能猜到承諾的事兒?”
“他們臉上寫著呢。”阮梨初扯了扯嘴角,緩緩吐出幾個字,聲音不鹹不淡,大約跟她的心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