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小公主黎初尚在安眠未醒,按照陸謹的話來說,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陸謹本想帶著阮梨初再回觀星台,但被阮梨初拒絕了,她想四處看一看,看看前世生活的地方。
雖然之前曾做過陪黎初跨越十幾年的夢,但那個夢流速很快,且都是片段式的,並不是真的就是十幾年。
而且夢中的人物除了黎初之外,麵容也幾乎都是模糊不清的,更多的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這也是阮梨初為何會直到現在才猜到滄瀾滄意身份的主要原因。
大概就像滄意大師說的那樣,凡事都要講究時機,時機未到,強求不得。
冬季的皇宮,銀裝素裹,皚皚白雪映襯下的紅牆黃瓦,格外妖嬈。
確實是冷的,從那些宮女們凍的紅彤彤的臉蛋就可以看出來。
阮梨初在陸謹的陪伴下,走過一個又一個彎彎曲曲的長廊,經過一重又一重的宮殿。
她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她不是黎初,隻是轉世而已。
但總有一種淡淡的惆悵縈繞心頭,戚戚然卻長久,讓她產生了恍惚之感。
難怪宮宴那日踏進宮門後,那裡給她一種喘不上氣的壓迫感,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原來是這個原因。
陸謹牽著阮梨初的手,片刻不離。除了需要看路之外,他所有的目光都在阮梨初身上。
他對這皇宮更沒什麼感覺,若非要說有,那就是不喜。
不管他是這輩子的陸謹,還是九百年前的子允,都一樣的不喜歡這個全天下人趨之若鶩的地方。
四方宮牆裡,時間總比彆處要慢些。
兩人走了許久,天色才漸漸暗下來。
恰巧此時走到了長樂宮,就聽宮人說黎初剛醒,整個人在犯迷糊。
貼身婢女被她喚了進去,而子允還在外麵守著,脊背挺的直直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穿過緊閉的門,阮梨初也跟著進到了內室,而陸謹則留在外麵與子允大眼瞪小眼。
說真的,他到現在還覺得詭異。
自己與自己的前世共處一個時空,這感覺真的難以言說。
也得虧是他有個雙生的兄弟,平日裡沒少見到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他的對麵,不然這感覺更詭異。
內室裡。
小公主黎初撐著手肘坐了起來對婢女道:“穗穗,什麼時辰了?”
婢女笑笑,邊服侍她穿衣裳便道:“公主這一覺睡得時間可夠長的,已經酉時了。”
這時節內室縱然燒著炭火,也有幾分冷,黎初似乎並不想從被窩中出來,磨蹭了好半天才穿好了衣裳。
上次看不清人臉,所以阮梨初一直看不清婢女安穗的長相,這次終於得以一見真容。
她走近一看,果然是安歲歲!
就說這名字怎麼能這麼巧合,一個安穗,一個安歲歲,還都是身手了得,敢情就是她。
伺候黎初起床後,安穗整理起床榻,“對了公主,方才禦膳房來給您送晚膳,說是皇上皇後特意吩咐的。”
“不想吃。”黎初皺巴著小臉兒,歎了口氣,“父皇母後肯定是不知道又從哪裡聽說我胃口不好的事兒了。”
“那這晚膳”安穗頓了頓,圓圓的臉上一雙眼睛滴溜滴溜轉,“還像之前一樣喚子允進來吃?”
黎初扶額,臉上立刻浮現了一抹紅暈,垂著眸子道:“嗯,叫他進來吧。”
安穗領命,前腳剛出去,後腳一個身影便走了進來,恭敬地跪在地上:“屬下參見公主。”
“你起來!誰讓你跪了!”黎初看著他乾脆利落的模樣,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