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內，道人和郝運來終於緩緩蘇醒。
然而當他們睜開雙眼的那一刻，眼前發生的一切令他們感到無法理解。
山野精怪，魑魅魍魎，孤魂野鬼，匆匆地在他們身邊穿行而過。
它們的手中拿著一炷香，不斷對著城隍廟中間的城隍像恭敬上香。
“這……”
道人震驚地張開下巴，這幾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修道十數載，這樣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邪崇敬香？”
道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郝運來護到自己身邊，隨後從袖口中取出幾張符籙。
原本周圍那些上香的邪崇們感應到這一幕，一瞬間全都調轉了目光。
恐怖的壓力瞬間讓道人渾身一抖。
雖說眼前這些不過隻是小妖，但數量確實太恐怖了。
百鬼夜行都不過如此。
“二位沒必要太過緊張。”
劉城隍的身影從城隍像中緩緩顯現。
“它們隻是普通香客而已。”
道人神色凝重地看著眼前的城隍。
他曾經在其他地方見過城隍顯象，但那個時候城隍帶給他的感覺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是寧靜祥和的象征。
但眼前的城隍，全身上下可以說被詭異布滿，而且邪氣滔天。
麵對這樣的一個存在，他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掉以輕心。
忽然間，道人有了明悟。
昨天夜裡會出現那麼多的妖魔鬼怪，明顯就是因為這城隍廟已經接受邪崇香火導致的。
但仔細一想，道人又覺得有些不對。
至少夜裡踏入城隍廟的時候，他還是能感受到城隍像散發出的微弱人間煙火氣。
強行壓下心中的疑惑，道人緩緩開口道。
“您現在……到底是正是邪？”
“你們昨日夜裡在此昏迷，到現在已過去六個時辰，這期間我廟中香客七千有餘，你覺得我是正是邪。”
道人看了眼太陽，他明白城隍沒說謊。
要是對方肆意縱容這些香客濫殺無辜，他和郝運來現在還不知道去陰曹地府找哪個閻王報到呢。
眼前的城隍雖說改受邪崇香火，但似乎還心向正道，這對於道人而言就已經足夠。
但他還有一事不解“城隍您為何要接受這些邪祟的香火？”
“若不接受它們的香火，今天便是我的忌日。”
“受邪崇香火的您，還會庇護萬民嗎？”
“這裡早就無民讓我庇護。”
道人心中一沉，這似乎也是王朝目前尷尬的現狀。
大量的村鎮被朝著城的方向遷移，原先那些遺留的城隍廟再沒了香火供奉。
對於這情況，頗有點卸磨殺驢的意思在。
所以對於眼前的劉城隍，道人也不好多說什麼。
因為他沒資格去評價。
難道僅僅是因為現在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就要去否定對方先前的一切嗎？
“我知曉了……城隍大人不知可否讓我們離開？”
“請便，帶他們下山，順便將他們送到目的地去吧。”
劉城隍說完，先前被燕飛塵收服的那條蛇妖緩緩走出，並現出了原形。
看著眼前的蛇妖，道人一眼就認出了它就是昨天夜裡的那隻。
“不勞城隍您相送，我們二人自行離開就是。”
“你們早點離開，對我也有好處，我現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聽到城隍的話，道人微微點頭。
對方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再推辭就有點不給麵子了。
就這樣，道人領著郝運來去到了蛇妖身上。
隨後劉城隍袖中飛出兩道流光沒入一老一少的體內。
“城隍，您這是？”
“結個善緣罷了，你二人切記彆將我說出去，上路吧。”
蛇妖活動著身體，將兩人帶向永州的方向。
道人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那位城隍對著他們微微躬身道彆。
“眼花了嗎？”道人忍不住嘀咕。
扭頭看去的時候，發現那城隍的身影已經消散。
剛剛他確實沒看錯，那城隍卻是在向他躬身道彆。
但讓祂行此大禮的並不是道人或是郝運來，而是幫助他開拓了新道路的燕飛塵。
贈送那兩道流光，同樣也是因為燕飛塵的緣故。
但在道人看來，那兩道流光包括城隍安排的這條蛇妖，都是用來監視他們的手段。
防止他們將消息泄露出去。
“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道人感歎一聲，隨後摸了摸一旁的郝運來。
從剛才開始，這孩子就一直默不作聲。
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沒被嚇傻就不錯了。
然而郝運來不是全程待機，隻是單純在接受燕飛塵對他的教導而已。
比起道人這個年齡上的老爺爺來說，燕飛塵這個真正的老爺爺才是郝運來真正的外掛。
但還是像先前那樣，燕飛塵將消息八真二假地告訴給了郝運來。
隻有不斷地向下引導，激發郝運來對於力量的需求，但又不讓他獲得足夠的力量，燕飛塵的計劃才能更好的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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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永州天牢裡真的是無序，那就再好不過。
到時候燕飛塵就可以直接無視掉這個世界的乾擾，強行占據郝運來的身體。
至於那些來自世界的報複，直接讓無序幫它扛住就好了。
不過燕飛塵現在還是不理解，為什麼被鎮壓封印的無序都有了反應，但血鴉現在依舊音訊全無？
但現在麵板上顯示它還沒有死亡，燕飛塵也隻能懷疑血鴉進來的時候被丟到了太過遙遠的位置。
所以他先前布置的陣法才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問題不大，隻要‘歸魂融軀’被激活，那麼血鴉再怎麼樣都是要來到自己身邊的。
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他還等得起。
二階巔峰蛇妖帶來的移動速度超出了道人的預料。
他們整整比預期的早了三天時間抵達永州。
僅僅隻是在路上遠遠窺視，道人就發現了不少的同行。
他不由得擔心地看了眼一旁的郝運來。
“叔叔，有事嗎？”
“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