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你說杜峰他弄這個錄像廳能賺錢嗎?”
在杜峰的錄像廳看了場電影,出來後又聊了一陣,回家的路上陶玉墨問林朝陽。
“怎麼會這麼問?”
“他電視和錄像機花了那麼多錢,房租一個月也不少,還雇了三個人,我看進去看電影的也沒幾個人。”陶玉墨擔憂的說道。
林朝陽笑了笑,“今天是第一天開業,許多人連錄像廳是什麼都不知道呢,以後生意應該不會差的。”
現在的錄像廳是個新鮮事物,想要生意好起來肯定需要顧客有個接觸和熟悉的過程,這種過程不需要太長時間,可能一個月時間都用不上。
“我看有的電影說的全是英文,觀眾能接受嗎?”陶玉墨問。
杜峰錄像廳裡的那些錄像帶有相當一部分都是美國電影,因為是發行到香江的,進到內部並非是正規渠道,所以不管是配音還是字幕都是廣東話,看電影隻能看畫麵,然後連蒙帶猜。
另一些香江電影看起來就好一些,因為杜峰挑回來的香江電影都是發行到灣島、馬來西亞等地的片子,都是國語配音,字幕有簡體、有繁體,基本不影響觀眾觀看。
“不怕,電影這東西隻要是拍的好,隻看畫麵也是能看懂的,你不要小看那些觀眾的熱情。”
這個年代老百姓對於電影的熱愛是後世難以想象的,況且畢竟還有粵語配音和字幕呢,連蒙帶猜問題不大。
杜峰的生意經念不錯,按照峰彙錄像廳現在的規模和每天營業16個小時來算,滿負荷營收可能達到700塊,一個月就是21000塊。
當然,這隻是理想水平。
哪怕是隻達到三分之一的水平,杜峰也隻需要三個月就回本,每個月的房租、人工和電費根本不是問題,每個月幾乎躺著就可以賺幾千乃至上萬塊。
陶玉墨聽著林朝陽算賬,眼睛忍不住放光,“姐夫,真有那麼賺錢?”
“賺錢是肯定的,但具體能賺多少是個未知數,而且這門生意像這麼暴利的階段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什麼意思?”
“假設現在你是個生意人,要是知道了杜峰投入一兩萬塊錢,一兩個月就回本,接下來就是坐收漁利,你會不會心動?”
“明白了,姐夫你是說過幾年街上的錄像廳會越來越多。”
“不用幾年,今年應該就會有不少新開的。”
“那麼誇張?”陶玉墨咋舌。
“錄像廳這種生意現在屬於藍海市場,投了錢閉著眼睛賺錢。隻要膽子大,有本錢,誰不願意乾?”林朝陽道。
陶玉墨的表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照姐夫這麼說,錄像廳這門生意躺著賺錢的時間可能也就是一兩年,之後就會不得不麵對激烈的市場競爭。
“賺這麼一兩年快錢也是個辦法,以後大不了不乾了。”
林朝陽搖搖頭,“你這是投機的想法。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一勞永逸、一本萬利的生意?隻有不斷的適應市場、發現機遇、創造價值,才能保持立於不敗之地。
要是做生意的都是你這樣的想法,不可能做大的,即便做大了,敗亡也隻是遲早的事。”
麵對林朝陽的說教,陶玉墨表麵虛心接受,轉過頭就向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一旁的陶玉書笑著輕輕拍了她一下。
又過了兩日,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授獎大會在燕京召開,林朝陽受文協邀請出席大會。
已經連續舉行了五屆的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如今在國內文學界的影響力是巨大的,如往年一樣,今年的大會受邀出席的嘉賓有數百位之多。
林朝陽一露麵,立刻便成為了大會上最矚目的焦點,受關注程度比那些獲獎作家還要高。
《文學的根》發表一周多時間,在中國文學界掀起了不小的影響,而且還有那些參加涿縣會議的作家回去宣揚,輿論的發酵仍在持續之中,這種影響力將會隨著大家的討論度越來越高,變得越來越大。
而且現在文化界和思想界也開始關注到林朝陽所提出的這種文學觀念,大家都看出來了,“文學的根”這樣的概念套用在文化、思想方麵同樣適用。
許多人都有預感,文學界所掀起的這股“尋根”浪潮眼下雖然隻是海底的一股暗流,但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為波濤洶湧的巨浪。
燕京文學界但凡有活動,肯定少不了李拓這個交際花,他拉住林朝陽說道:“朝陽,正巧你也來了,杭育同誌這幾天也寫了一篇文章,與你那篇文章一脈相承。”
李杭育是浙江作家,前些天還去參加了涿縣舉行的農村題材小說創作座談會,見證了林朝陽在會上的發言,他也是本屆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的獲獎作家之一,獲獎作品是《沙灶遺風》。
前些天座談會結束後,李杭育並沒有跟隨大部隊進京,而是先回了老家,前段時間他妻子剛剛給他生了個女兒。
在老家這幾天,李杭育沒閒著,他有感於林朝陽在座談會上的那些發言,寫出了《理一理我們的根》這篇文章,還沒來得及投稿。
今天參加授獎大會,見到了李拓聊起分彆這幾天,李拓得知他寫了篇文章,立馬就把他拉到了林朝陽麵前。
李杭育與林朝陽聊了幾句文章的細節,在兩人聊著的時候,又有幾位參加過座談會的作家湊到了林朝陽的身旁。
之後又有陳健功推著石鐵生過來跟林朝陽打招呼,去年年初,石鐵生的《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在《青年文學》雜誌第一期發表。
旋即引發了文學界的諸多好評,並收獲了眾多讀者的喜愛,也讓石鐵生從原本的小有名氣收獲了全國性的知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