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落水的凡人,李源雖心有不忍,但也隻是變出了幾根粗壯的浮木,從河底悄然送去。
能在水中抓住這浮木者,總比竭力渡河的生還性大得多。
黑色巨鼇是對船隻獻糧不夠而憤怒,並不是要殺死船上全部的凡人。
而李源既然遇見了,自是給予這些凡人一線生機。
“看看它到底要做什麼。”
兩人在水中跟上那黑色巨鼇。
巨鼇仿佛很是忙碌,在玲瓏河的各個河域遊走。
時而掂量水麵船隻供奉的糧食,時而調轉身形,刻意跑到某處,去撕碎一些沉屍河底的骸骨。
時而遊蕩去某些河中靈藥附近,監察一番後才離開。
兩人一路跟隨,漸漸的,發現這黑色巨鼇行事,似是有些雜亂性。
換句話來說,就是有些忙得焦頭爛額。
有時,巨鼇明明在掂量凡人供奉的糧食,卻莫名地回頭,迅速朝著某些區域遊去。
最後,李源和張天生兩人發現,它正在暴戾地撕碎一些骸骨。
玲瓏河底,水浪翻湧,巨鼇動作間,陣陣暗流凝聚,激起諸多氣浪。
每當這個時候,黑色巨鼇總是暴躁無比,又仿佛很是無奈。
直到將某些骸骨撕碎後,黑色巨鼇才會繼續回頭去掂量、收取糧食。
可是,時而河中靈藥黯淡;時而某處屍骸發生異動;時而某些船隻偷渡
黑色巨鼇時時刻刻都在四處遊走,忙碌不停。
有時,兩人還能聽到黑色巨鼇發出沉悶的哀吼,聲音淒涼而無助,仿佛不堪重負。
可在玲瓏河中的其他生物麵前,巨鼇卻是霸道無比的模樣,絲毫不曾露出疲憊。
漸漸的,李源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走到一處屍骸零落的河床,仔細感知著。
“黑色巨鼇撕碎的,是那些被河中煞氣侵蝕,怨念不消、發生異變的屍骨。”
李源輕輕摩挲著煞氣散儘的屍骸,心有所悟。
“我原先以為,玲瓏河中,是它在作怪。”
“但目前看來,它似有苦衷。”
張天生也微微點頭
“此鼇通靈,觀其靈智、體型,應當是上古之靈。”
“苦修悠久歲月,為何放棄一切,墮落成妖?”
張天生看出了黑色巨鼇並不是嗜殺之輩,哪怕身上纏繞著頗為濃重的煞氣與業障。
就好似有某些規矩和不得已之處,在束縛著這黑色巨鼇,讓它隻能選擇如此暴躁焦急的行事。
兩人交談片刻,再度跟上,卻發現,在這寬廣的玲瓏河中,竟一下感知不到那黑色巨鼇的氣息。
李源與張天生兩人掐動法術,在玲瓏河中遊走,但走了數千裡之遠,也未曾有所收獲。
“難道去下遊遠方了?”
李源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天生卻是搖頭
“我們沿著玲瓏河前行了數千裡,經過了整個凡人國度,幾乎將此河寬闊部分走儘。”
“若是找不到它,隻能說明。”
“這黑鼇,離開玲瓏河,上岸了。”
兩人還在皺眉思考時,黑色巨鼇的氣息,突然又出現在了河中。
就在他們不久前走過的地方。
李源伸出手指,感知著水波。
“你說的沒錯,它上了岸,現在又下來了。”
“玲瓏河,在歡迎它的回歸。”
兩人快速靠近而去。
這黑色巨鼇的行為舉止,透露著難以言喻的異常。
他們倒是要看看,這黑色巨鼇,做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兩人掐著法訣靠近。
卻發現在某處水域的河底,那黑色巨鼇,正小心翼翼地捧著幾株根須完整的水生靈藥苗。
巨鼇此刻動作很是輕柔,生怕損壞了爪上的靈藥。
但是,原本血氣充沛的它,此刻竟有些虛弱。
鼇首有些低垂,氣息紊亂,仿佛損去了體內大量的精血一般。
而後,李源兩人看見,黑色巨鼇竟挖坑,將帶回的這些靈藥耕種在了河底。
靈藥苗落地沾泥,根須往泥中鑽去,莖葉散發出微微的青綠熒光,照亮了幾分幽深的河底,仿佛黑夜的星辰,頗為美麗。
黑色巨鼇見靈藥苗成功紮根,不由得精神一振,發出欣喜的低鳴,空靈而悠長。
它四處遊走,在某些地方種下帶回的靈藥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