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山上的日子,與在安山中其實並沒有太多不同。
隻是這兒沒有諸葛老登那樣的存在,李源需要親身負責管理山中諸事。
偶爾要花上一些時間,才能去把那些事情給妥善處理。
最大的不同就是,李源發覺自己真的逐漸喜歡上了那片竹林。
竹林靜謐,清風涼爽。
實乃飲茶論道、小憩休閒的上佳之地。
而且竹林離山神廟也有些距離,位置隱蔽。
前來拜神上香的百姓,一般也不會到此地來。
除了那日,那位誤入此地的溫婉女子。
竹林之地,就像是與世隔絕的一片淨土。
那溫婉的女子,似乎也很喜歡這種感覺。
每隔幾日,她便會上山拜神。之後,總要來此竹林中徘徊一陣。
也沒有什麼目的,就是在此竹林中,愜意清閒一會兒。
當然,每次她來,基本都能碰見飲茶休閒的李源。
溫婉女子擔心擾了李源的清靜,每次在竹林中漫步,動作都很輕盈。
就像小心翼翼的狐兔,動靜輕柔,帶著絲絲怯意。
李源基本處在傾聽拜神百姓心聲的狀態,也少有與這女子交涉。
每每遇見,都是問候一聲,之後便是久久的沉默。
有時,直至溫婉女子離去,兩人也不會再說上一句話。
直到深秋之時。
溫婉女子一如往日,拜完神後,再次穿過竹林小徑,來到竹林深處的空地漫步。
看著枯黃的竹葉紛飛,她似是有著不同的感觸。
涼風清爽,卻又有些令人骨寒。
溫婉女子見李源依舊是那身簡樸青衫,柳眉微不可察地一蹙。
並未言說什麼,她轉身離去。
直至片刻之後,又緩緩走了回來。
隻是,這次她的手中,托著一疊錦棉披風。
“公子若是忽視四季之異,怕是要染疾的。”
溫婉女子步伐輕盈地走近,看李源望著茶杯石桌,沒什麼反應,便將手中披風輕輕放至桌上。
李源依舊是心神飄飛,注意力放在傾聽山神廟中百姓心聲之上。
見李源毫無反應,如同石像,溫婉女子略微低下了頭。
她不知是否自己做錯了什麼,李源竟連話語都懶得回應。
溫婉女子心中默默歎息一聲,朝李源微微欠身一禮。
“是小女子冒昧了。”
她如秋水般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黯淡。
山外是紅塵人間,可她想在這兒多待一會兒。
竹林中,恍若與世隔絕,沒有世俗紛擾,沒有族中雜念,亦沒有無休止的爭論與各色目光。
這是她唯一能夠喘口氣的地方。
卻不曾想,終究還是擾了他人之清靜,惹了人嫌。
溫婉女子伸出潔白纖細的手臂,輕輕接住幾片枯黃的竹葉,眉心顫了顫,轉身離開。
而李源依舊是一動不動,專心聽著廟中百姓的心聲,頗為沉浸。
溫婉女子離開了,這一次離去,很久都沒有再來。
而李源心神醒轉之後,看到石桌上一疊厚厚的披風,顯然有些懵逼。
“啊?”
李源望了望四周,空無一人。
他正在想是不是那女子不慎遺留時,山中生靈呼喚起了他。
有一頭開了靈智的鹿,好像修行出了岔子,差點兒心神大亂。
李源微微皺眉,瞬間閃身而去。
竹葉墜落,乘著清風飄飛。
緩緩停於那錦棉披風之上,似是誰的輕撫。
轉眼間,又被風兒吹走。
李源還是日複一日地在梁山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