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林渙的傷勢恢複的很快。
萍仙人原本以為,那小丫頭需要過很久,才能勉強恢複到之前的狀態,卻沒想到僅僅過去了七天,便已能下床行走,進行簡單的複健了。
在甘雨的攙扶下,林渙起身,慢慢走到窗邊。窗下有一張書桌,桌上放著一個瓷瓶,瓷瓶裡插著一簇小花,是新鮮摘下,花瓣上還帶著露水的清心。而瓷瓶的旁邊,平放著那把碧綠色的長劍,不知被何人,從床頭的牆壁上,挪到了桌邊。
林渙走到桌邊,慢慢伸手,從桌上拿起了那把久違了的磐岩結綠。
“好久不見,老夥計。”她輕輕一笑,右手用力一抖,劍光出鞘,橫於她身前,映照出她臉上平靜又溫柔的神情。
她其實很喜歡、很珍視這柄長劍,非常喜歡。在甘雨將它從倚岩殿裡珍重的請出來,鄭重其事按在她手心裡的那一刻,就喜歡上了。
這把劍,和在那個世界遊戲裡見到的模型有點不太一樣。遊戲裡策劃搭建的模型,比起長劍,更似一柄單刃的刀。而此刻手心裡正在興奮發出不休的嗡鳴聲,仿佛是在迎接它最愛的主人歸來、真正的磐岩結綠,完全便是她印象中古樸漢劍的模樣,劍格稍微寬過劍刃一指,隻簡單包裹著劍柄,包裹著持劍人的手心,並沒有太過華麗的裝飾,劍鋒筆直修長,線條流暢,鋒利逼人,從劍柄到劍身都呈現出一抹極其純粹的青翠玉色,沒有絲毫的雜色,與彆的顏色。綠的令她想到了山間那一灣深不見底的幽潭,美的…令她忍不住深深心動。
“抱歉…之前讓你擔心了。”她的手心,輕柔拂過手心結綠長劍的劍身,“之前有過想要拋棄你的心情…那時因為一些事情,我陷入到了執念與自我懷疑當中,無法自拔…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
“抱歉啊…以後不會了。”
結綠長劍劍鋒顫抖的更厲害了,像是在回答她的問題,也像是在安慰她,讓她不必在意之前發生的事情一般。
林渙溫柔笑了,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將它歸鞘收入袖中。
甘雨站在她身後稍遠的地方,輕輕蹭了蹭眼角,聲音有些顫,卻還是笑著。
“阿渙,你知道這把劍與帝君曾經的故事嗎?它本為山間美玉,被雕琢出來,本是儀禮之劍,初衷本也不是為了嗜血殺敵,而是作為贈予友人的禮物,代表著想要贈送出去的友誼與對和平的期待…本是如此,本該如此。”
林渙沉默,緊緊握住了在藏入袖中之後便依戀貼著她的手背安靜不動的劍身,手心輕柔的摩挲著,安撫的姿態。可是…可是啊,這份珍貴的心意,被背叛與鮮血所浸透、玷汙。最終,這把能夠感受到生靈珍貴情誼的長劍,沾染上了背叛與怨恨的情緒,還有殺戮與鮮血。它歎息著,哭泣著…以美玉之身被製成殺戮之器的悲傷,該由何人來覆蓋,撫平呢?
“可阿渙…你,你是不一樣的。”甘雨挽著她的手,輕輕笑道。
“你用自己的一片赤誠之心,用那數個日夜的並肩苦戰…將纏繞在她身上盤旋千年之久的背叛、怨恨與悲傷負麵情緒統統洗去,不留一絲痕跡。取而代之的,是你對帝君的信任、對璃月深深的愛、還有對魈兄長隱忍的不舍與眷戀…以及對千岩軍的愛護與不忍…這些純粹的感情、堅定、沒有一絲雜念,是純潔無垢的護國之心,讓它深深的動容。將她重新打磨成了屬於你的形狀。她是認定你的…她懂你那時的悲傷與難過…所以並不會埋怨你曾經想要拋棄她的心情,她與你心意相通,是屬於你獨一無二的寶物。”
“阿渙,她不會舍得埋怨你的,相反,她很愛你。她對你的愛,還有你對璃月的愛,讓帝君亦為之動容…”甘雨輕聲笑道,“對於結綠,帝君他其實是心存遺憾的,但你同樣也撫平了他的遺憾。”
“所以…磐岩結綠在你的手中,她值得,你也值得。”甘雨輕笑,“這是一件美事,也是一件幸事,不可妄自菲薄。”
“是麼?”林渙抱緊雙手,輕輕擁著懷裡這把安靜依偎在懷中的寶劍,感受到她溫柔又依賴的共鳴,忍不住輕笑。
“謝謝你,甘雨,我懂得。”
她的目光落到窗外,透過窗紙的縫隙,能隱約看到窗外明媚的陽光。
“困在床上那麼久,該出門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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