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為家
林渙沉默，隻是握著胡伯伯的手，緊緊握著，不鬆開。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我老頭兒這一生坎坷嘗遍，但身子骨硬的嘞，終於等到行知成家，回來接過我的擔子，我也是時候該享享清福嘍，享受享受夜大哥含飴弄孫的好生活呢！”胡堂主低低笑道，“阿渙，這件事情之後，你不必總是陪在我身邊，去各處轉轉吧，家裡有行知和雲溪看顧著，你也該去做做自己的事情了。”
“胡伯伯，您不願我陪在您身邊麼？”林渙輕聲說，“胡伯伯，可是，我哪都不願去，隻想要…陪著你們。”
胡堂主輕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孩子！放心吧，老頭子我會保重的，你隻管去做你的事情，隻要有空常來看看我就好。”
林渙點了點頭，眼眶卻濕潤了。
祭台上的事情完成之後，璃月港方才慢慢安靜了下來。不少人在祭拜完之後，悄然離去，各自歸家休整。次日一大早，僅有親朋好友彙聚於一處，送友人長輩最後一程。
在眾多親友的圍繞下，楊先生的棺槨被緩緩推入坑洞，隨後眾人齊心合力，用一塊厚石板封蓋住了他的墓穴，接著在眾多親戚朋友的注視下，封土立碑。之後，慧心夫妻點香，分發給眾人，大家一同，齊整整向墓碑拜了三拜。
“賢弟，我們走咯，你在那邊，好好的。慧心在愚兄這邊，有伯陽陪著，一定會很好的，有那麼多愛她的人在身邊，會陪著她一同開心起來的。隻是，你得保佑她好好生活，莫要學你…太過於消耗自己，要保佑她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平安喜樂…賢弟，莫送了。”最後由夜老先生的陳詞結尾，終於，整場葬儀告一段落。
天衡這一處山路有些陡峭，坡度不大，但也容易失足跌倒，眾人下山，都小心翼翼的沿著坡道走著,不敢走快了。
胡堂主忽而快走了兩步，來到鐘離先生身邊，聲音有些輕，並不曾驚擾到此刻走在前方的小輩們。
“先生，請借一步說話。”
鐘離先生聽罷，點了點頭。跟隨胡堂主，來到了山腳處的樹蔭底下。
“敬之，你想問我什麼？不必生分，請講。”鐘離先生道。
胡堂主猶豫片刻，“先生…對於阿渙她，您是如何看的。她…她最信任您，我作為長輩，鬥膽…希望您能夠…勸勸阿渙…”
鐘離先生聞言，眉宇間顯出幾分無奈，但神情卻是輕鬆的，也是柔和的。隻是許久方才搖了搖頭，輕歎一聲，說起了彆的事情。
“敬之，她很好…我們都明白。隻是你也曉得，那孩子是執拗的。認定了的事情，便不會再改變了。隻，另外有些事情，既然她堅持，你便隨了她罷…敬之，作為長輩，你也得保重自己的，不然，她會擔心。”
胡敬沉默，眼神卻不閃避，望向鐘離先生的那雙金瞳，仿佛想從他眼中找到什麼答案，也有些執拗，這點父女二人倒是如出一轍。
“先生。”他的聲音有些鄭重，有些急促，輕聲道，“晚輩請求先生一件事情…”
鐘離先生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晚輩懇請先生…”他說，“我們這一輩人，年歲也都大了，終有那麼一天，無法陪著她，他們繼續向前走，若真的有那麼一天，我走到了那一刻，鞭長莫及之時…那些孩子們，還望先生替我多加看顧。行知，雲溪，小寶寶，還有阿渙…”
鐘離先生沉默許久，點了點頭。
“敬之多慮了，他們同樣也是我的責任，這些都是我應當做的。”
胡堂主深吸一口氣，低聲道了句謝。頓了頓又道。
“這件事情，您知道便好，莫要教她了解去了，我不想她知道後傷心。”
鐘離先生點點頭，“敬之，我懂。這件事，除了我們二人以外，不會再有第三個人曉得。契約已成，敬之可權且安心自顧，你得好好的，長命百歲，這樣子她才會安心。因為，唯有你在的往生堂，才是他們的家啊！”
看著胡堂主的背影，看著他撐著手杖向前走去。那個發現兩位長輩在聊悄悄話，便一直候在不遠處的女子，她看見父親走過來，便迎向他，攙著他的手臂，慢慢的、穩穩的、一步步往回家的方向走。
鐘離先生低聲笑了笑，雖然這樣的畫麵，他真的見過那麼、那麼多次。可是他的記憶那麼好，他很清楚的知曉，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人，卻說著相似的囑托，每一次都是那般的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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