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這麼幾個之後便能散朝各回各家,或是聚在茶樓中,喝茶說上幾句閒話。
主事最多的吏部尚書對此也有所耳聞,他某日無事,便尋了個由頭拒絕了同僚的邀請,獨自回家,但沒到家門口便又折了個彎兒去了他熟悉的一座茶樓。
他照例坐在二樓,在偏角落的包廂,屁股還沒坐穩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熟悉的聲音,卻不似方才在朝堂上的平靜沉穩,而是像喝多了酒一樣,亂得沒章法,有些話還頗為放肆。
“咱們這可算是天高皇帝遠了,這一天天的過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打仗啊,到底是打不到咱們身上,也是樂的清閒。”
“你是樂了,那馮家更是樂,這麼潑天的富貴就拱手送到他頭上,都兩朝元老了還不夠,還要再往下續他馮家的命。哪天真封王了你就曉得羨慕了。”
“唉,李大人此言差矣,這哪是命,富貴榮華,誒,榮華富貴就是這麼來的,人家打出來的,你不服可不行。”
“張大人這話說的可是夠酸的,你若是有那本事,你也抄起刀來上前線搏殺去,你也有那個富貴。”
“彆彆彆,這事兒可不歸我管,我就隻能喝喝茶,跟你們閒掰扯幾句,那上陣殺敵的活還是給他們那些莽夫去。反正看著也是不要命的,皇上說打,你沒瞧見他們高興的不得了,咱們是吵翻了天也沒人管,他們說一句話便能名留青史,這差事可真是,真是好做。”
戶部尚書又喝了一口茶,他神色莫辨,隻是靜靜的聽著,聽他們還能說些什麼。
其實在禦史大夫的折子中是看不到這些的,畢竟他們隻管官員的作風或是對君上是否忠誠,這些私底下的貓膩他們看不了許多,甚至自己也會往裡摻和一腳,實在是無法顧及。
但自己作為主事官員還是得對這些風吹草動了如指掌,尤其是這裡頭幾位,都是手底下不少門生的,若是一個不看著,保不齊民間就要掀起風浪。
若隻是抱怨幾句還好,他怕就怕這些人想法子讓百姓怨聲載道,繼而讓慕容崢不快。
到時不止他們人頭落地,自己的帽子也要保不住。
耳朵聽著那幾位大人說著說著又聊到薑中正,“咱們這個丞相啊,也是學乖了,知道縮著頭過日子,不過他這般就不怕皇上回來治他個遷延推諉之責?”
“他哪裡是怕了,他是,誒,他是馬上要退了,這就懶得再跟我們掰扯,不想得罪人罷了。”
“哦,這個消息是從哪來的?他之前的架勢可看不出要退。再說了,他退了他家誰能繼承他的衣缽?我瞧著可是沒幾個頂用的。“
“這你不必操心了,前些時候不是皇上晚些召他入宮一次,說不定就是那次跟他說了些什麼。如今倒是知道分寸,行事也低調許多,也省得咱們受他的罪還沒處哭。”
“你這算什麼消息,都不知人家具體說了什麼就妄下論斷,虧你還是大理寺的,若都這麼判案,那牢裡關著的豈不都是良民?”
說到這個眾人哄笑起來,也不管薑中正到底是不是要退了。
軍隊很快出城,進入漫長的跋涉,起初士兵們都還熱情高漲,畢竟許久沒有需要他們動身的戰事了。
這起兵雖然對百姓而言是不利的,但他們骨子裡對血與火有著超出常人的執著和興奮,於是一路上乾勁十足,行軍速度也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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