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敗乃兵家常事。
更何況爺爺縫魂補魄這件事本身就是難度極大的。
所以儘管最後看起來是功虧一簣,卻沒有人會責怪爺爺什麼。
再退一步說,他們本身就已經是魂飛魄散,爺爺做什麼都不會有比這更差的結果。
可我的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
我覺得事情絕不是爺爺說的學藝不精氣血扛不住因果那麼簡單。
不是我對爺爺的手藝盲目自信,而是我太了解我爺爺的為人了,我用了無數次的謹小慎微這個詞來形容他,他做事從來都是有十成的把握才會出手,任何時候都不會置自己於險地,他這次是為了入職立威鋪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現眼。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爺爺有意為之。
是什麼讓爺爺忽然改變了主意?
隱隱約約之中,我感覺這一切跟那牆角的魂魄有關,也就是我那個因為窺探了不該窺探的東西而死去的前輩。
不過這話,我肯定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問。
而爺爺在跟皮特孫客氣了幾句之後拍了拍我的手道:“冬青,爺爺該回去了,你在這裡上班,要跟同事們處理好關係,要聽劉經理的安排,你打小好奇心重,在家裡怎麼樣都行,出門在外,要懂規矩守規矩。”
爺爺的話,讓我有些迷茫。
如果真的是我的那個前輩說了什麼讓爺爺改變了主意,他應該找個理由讓我彆在這裡上班回家才是,怎麼又叮囑我好好工作呢?
儘管不解,我還是點了點頭。
隨後爺爺道:“走吧,送我回去吧。”
我跟馬老頭攙扶著他往外走,劉大偉他們也想跟著送一送,卻被爺爺給攔住,說他沒事兒讓大家忙自己手中的事兒。
出了好再來殯儀館,穿過了馬路,爺爺忽然就好了,沒有了剛才的顫顫巍巍虛弱乏力,這也就證明了我的猜測,爺爺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裝的。看到我跟老馬疑問的表情,爺爺道:“冬青,你知道牆角的那個魂魄是誰的嗎?”
“是這個殯儀館之前的縫屍匠的,他因為窺探了秘密,所以魂飛魄散了,至於出手把他打到魂飛魄散的我目前也不知道是誰,興許是劉大偉,也有可能是彆人。爺爺,這就是你縫魂失敗的原因對不?”我道。
爺爺點了點頭道:“他是被人滅口的,滅口了還不算,直接打到魂飛魄散,為的就是讓他閉嘴,這就是他窺探秘密的後果,你覺得爺爺今天的這個縫魂敢成功嗎?成了,他們會不會猜疑他跟我說了什麼?哪怕隻是猜疑,興許下一個魂飛魄散的人就是我了。那個劉大偉肯定是知道這個,所以他也很緊張。”
馬老頭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在我跟他解釋了這裡麵的因果之後,馬老頭也是瞬間起了一額頭的冷汗道:“多虧老哥謹慎!不然還真的有可能置於險地。天下烏鴉一片黑,看來這個殯儀館的秘密肯定也藏的很深,恕我直言,這樣您還敢讓冬青在這裡上班?”
爺爺歎氣道:“我現在不讓他乾,帶他走反而是做賊心虛令人起疑,而且冬青跟我們不一樣,他年輕,他未來的路很長,他太需要這樣的機會了。”
“爺爺,那個前輩跟你說什麼了嗎?”我問道。
爺爺笑著道:“他倒是想跟我說,你覺得我敢聽嗎?我沒看你出來之後我立馬就出來了嗎?還沒等他說話,我就直接出手把他打散了,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我還是搞的清楚的,冬青,你回去吧,爺爺沒事兒,你在這,一定要把握好分寸,照顧好自己。”
爺爺就這樣回去了。
我站在好再來殯儀館的門口。
隻感覺這個整體風格就像是一口巨大無比棺材的殯儀館,裡麵藏著無數的秘密。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來到了劉大偉的辦公室之後,他隨手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入職合同,上麵各種各樣甲方乙方的條款,薪資要求等等,從這方麵來看,這又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工作,在簽完字之後,劉大偉直接打電話給了陸小芳,讓陸小芳過來幫我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順便解決一下我在這裡的食宿問題。
在打完了電話之後,劉大偉往那老板椅上一躺,悠悠的點了一根煙道:“你跟李家的事情,準備怎麼解決?”
“我跟李家有什麼事情?”我道。
劉大偉白了我一眼道:“沒有必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吧?我也跟你明說了,你簽了這個入職報告,隻要你在這裡工作一天,一天是我們好再來的人,李家就不敢動你一根手指頭,可我們是開門做生意的,沒有必要去得罪李家,而且有些事,冤家宜解不宜結。依我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李家不找你麻煩,你心裡再怎麼膈應他們,也沒有必須去跟他們作對,至於心裡的意難平,天底下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多了,總不能哪裡都是一片光明。”
“好。”我點了點頭道。
“老爺子是個聰明人,我覺得你也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兒。”劉大偉又意味深長的說了一聲。
這時候,雀斑胖妹陸小芳走了過來,劉大偉擺了擺手讓我們倆出去,這個二次元的屍體化妝師很酷,她冷冷的帶著我在殯儀館轉了一圈兒,帶著我去領了好再來殯儀館的員工服,隨後指了指外麵的倉庫道:“那裡是紙人間,鑰匙在劉經理那裡,紙人的事情是劉經理親自負責,除非他答應,不然我們是不準過去的,後果非常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