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劉道士說道。
說完,他便忍不住笑的前俯後仰起來。
我沒有笑,正如他說劉見山不是的時候我沒反駁他一樣。
確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除非這個人說話牽扯到你的利益你要據理力爭,否則最好去做一個聆聽者,言多必失,這是我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
麵對劉道士的嬉笑,孟遠歸也不惱,他隻是像是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一樣的繼續說道:“就差一步,我覺得我就差一步就找到了那蛟龍白玉局!可甚至都看到了那幽深的洞穴,我感覺到了那洞穴之中狂躁又不失溫和的龍氣,可是那時候我已經接近油儘燈枯,物資已經消耗殆儘,我沒有力氣進那洞穴一看,如果我進去了,我能確定我找到了那蛟龍白玉局!我用儘我最後的力氣,在那蛟龍白玉局處釘下了一根鎖龍釘,想著等我回去重整裝備再過去一趟,隻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就能到達那個地方,我能驗證劉見山是否撒謊,我更能讓世人知道,不止他劉見山一個人能發現蛟龍白玉,我孟遠歸也可以!”
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劉道士似乎也被感染笑不出來了。
不管孟遠歸這個人思想上有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執著的人總是值得尊重的,我都不由的跟著不甘和期待了起來,我問道:“那後來您沒有重整旗鼓再去一次?”
孟遠歸歎了口氣,苦笑道:“去了,去了好幾次,那個地方就像是書籍裡的桃花源一樣,我明明清楚的記得我走過的每一條路,卻再也沒有找到過那個地方,以至於後來我自己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那次在絕境之中出現了幻覺!直到最後一次,我們再次遇到了大雪崩,我本身已經必死無疑,是乾爹花了很大的代價才從冰天雪地瀕死邊緣把我給救了回來,這隻眼也是最後一次瞎的,回來之後,乾爹一句話點醒了我,他說我那次不是幻覺,我也真的發現了蛟龍白玉局,這是我與那傳奇龍脈之間的緣分,可我們之間的緣分就隻是那麼一次,錯過了就錯過了,乾爹還告訴我,真正的傳奇龍脈是活的,風水師尋龍點穴,不是風水師找到了龍脈,而是龍脈選擇了風水師!傳奇龍脈更不是區區一條鎖龍釘就能困住的。”
說到激動處,孟遠歸甚至雙眼通紅幾乎留下淚來。
付曉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九,就像乾爹說的那樣,你入魔了,心魔。”
付曉海的這句話,活生生的把孟遠歸憋著的眼淚說的掉了下來,孟遠歸擦乾了淚,又哈哈的笑了起來,像極了那種走火入魔進入癲狂狀態的癡人,他的話雖然沒有拐子吳說的那麼具有江湖氣,可卻再次的讓我想到了江湖。
江湖本該就是這樣,蜂麻燕雀,金瓶彩掛,花葛攔容,評疃調柳。
有狂人劉見山,有秦九爺這種世事通達的聰明人,孟遠歸這樣的癡人,有李神通這樣的歹人,這才是一個真實無比的陰陽門。
又哭又笑的孟遠歸對著付曉海道:“七哥,我是入魔了,但是我今天說這麼多,並不是我魔怔了,而是就在今天,我走出來了,玉龍髓對我有敵意,七哥您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那次找到了!我找到了蛟龍白玉局!我對著那主礦脈定了一根鎖龍釘,這個玉龍髓才會對我有天生的敵意!我也終於是服了,服了劉見山,他不是吹牛的,他是真的到達了我不曾抵達的地方,他也真的取下了玉龍髓雕刻成了玉璧!所有的答案我都找到了,七哥,我今天這是高興啊!”
付曉海看著自己的這個九弟,臉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道:“倒是我淺薄了,竟然沒有理清這裡麵的關竅,沒錯,如果不是因為你對著母脈釘了一根鎖龍釘,玉龍髓為啥會對你有敵意?它咋不對我有敵意呢?”
我本身也是個性情中人,看著孟遠歸解脫的表情,感情到位了,我也顧不上是我們剛見麵要保持冷靜,直接解下了脖子上的玉龍髓伸手遞給了孟遠歸道:“這東西對我來說太重要了,不能送給您,但是您可以拿著摸摸看看,也代表您進去了那蛟龍白玉脈裡。”
我放下了玉龍髓,雖然我還不能感受到所謂的“炁”,可因為貼身佩戴了許久的原因,我能清楚的感覺到這玉龍髓此刻的躁動,似乎真的是對孟遠歸極其的不滿。
孟遠歸激動不已的看著這個玉龍髓,伸手就把它抓在了手裡,玉龍髓在它的手中更加的狂躁,那狂躁的氣機震的孟遠歸全身顫抖,就連虎口處都流出了血來,可孟遠歸的表情卻是那般的癡狂,他道:“對!沒錯,我第一次從那洞口感知到的狂躁又溫和的龍脈靈氣,就是它!絕對不會錯!”
下一刻,他再也壓製不住玉龍髓的狂躁之氣,玉龍髓從他的手中脫落,我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接了過來,孟遠歸癡戀的看著它,馬老頭從我摘下這東西開始便在桌子底下踹我的腳,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生怕我露出了至寶遭人惦記。
我想的是如果他們要巧取豪奪估計剛才已經動手了,不會等我拿出來,我實在是感動於孟遠歸的癡狂這才滿足一下他,不過我也知道這樣多少會有風險,就趕緊把玉龍髓戴在脖子上用衣服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