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鬢鬆散,香雲羞腮,眼波橫蕩,一眼望去嬌羞薄嗔,令人心神蕩漾。沈寒天瞧了,都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丹娘卻不知,照舊氣呼呼地起身更衣。
所謂破罐子破摔,大約說的就是如今的狀態。
橫豎已經遲了,再著急慌忙的,反而不成樣子。她越發淡定地更衣梳妝,還用了一盞甘娘子剛做的桂圓山藥甜湯,暖暖地吃下一盅,渾身都舒展開來。
沈寒天也用了一盞。
待用完,兩人不慌不忙來給沈夫人請安,這會兒已經差不多是可以用午飯的時候了。
沈夫人嘴角維持的弧度都沒什麼變化,顯得刻意又冷漠。
偏那張臉卻還是笑著的,看起來格外彆扭。
丹娘跟在沈寒天身側,錯開了半個身子的位置,兩人一道恭恭敬敬地行禮。
在兩人拜倒時,沈夫人端起茶盞,先是輕輕吹了兩三口,又淺淺呷了一下,對身邊的陳媽媽淡淡道:“都說了,這茶色不好,下回不要用了,吃著嘴裡寡淡得很,一點兒味都沒有。”
陳媽媽忙道:“今年的新茶還沒上來呢,隻能委屈太太您先用著去年的陳茶了。”
沈夫人歎了一聲:“也罷。”
這會兒,她恍然大悟一般:“你們倆怎麼還跪著呢,趕緊起來罷,趕緊坐著。昨個兒一整日都在親家處,想必是累壞了。”
丹娘抿嘴輕笑。
沈寒天道:“難得去拜見嶽父嶽母,一時說得興起也就忘了時辰,老祖宗又留飯,我與丹娘當然不好拒絕,便又留下用了晚飯才回來,是以晚了一些。今早起來,我覺得有些不適,丹娘照顧我,這才來晚了,還望母親彆怪罪,更彆生氣,仔細自己的身子。”
丹娘腹誹:她怎麼沒聽說過這件事,還照顧他……是在夢裡照顧的吧。
不過這話她自然不會說出來,反而配合得露出擔憂溫柔的目光:“早上那會子我也嚇了一跳,萬幸的是夫君無礙。”
“寒天不適,為何你不來報我?”沈夫人皺眉。
“一來兒媳一時著急沒顧得上;二來,那會兒還早,外頭又冷,總不好驚動母親,還叫母親擔心。”丹娘回得有理有據,即便是沈夫人一時間也找不出話來質問。
語畢,她垂下眼瞼,歉意淺笑,“母親擔憂,實屬是兒媳的過錯。”
沈寒天側目,柔聲道:“母親怎會怪你,你也是關心則亂,都是為了我才這般的。”
“有夫君這番話,我就安心了,想來母親如此寬厚,也不會與我計較。”丹娘莞爾一笑。
他們夫妻演得默契,坐在上首的沈夫人隻覺得這茶都塞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說什麼?
自己的大兒子為了護著這女人,都不惜將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她要是真為此發作了,又恰恰與他們說的寬容慈善相悖。
隻是這一口氣憋在心口,實在是難受。
這大兒媳婦自打進了沈府的大門,就沒有一次認真過來請安的,如此不把她這個婆母放在眼中,如何能忍?
沈夫人又灌了兩口茶,笑道:“這是自然。”
短短的四個字,丹娘聽出了咬牙切齒的調調。
既然婆母不願鬨開,那她也樂得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這事兒就這麼輕輕揭過了。
與沈夫人同樣不快的,還有王氏。
年初一一番折騰,王氏回去後沒少被丈夫數落。
她本就性子軟綿,進門後又被婆母愛屋及烏地偏心,哪裡見過那樣的場麵,一時不穩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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