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也不是那種悲春傷秋之人,略點點頭後,很快又與老太太聊到一處去了。
門外,新芽匆匆過來與南歌換班。
“南歌姐姐,你快些回去吧,不然夾道關了,你就要繞遠路出去了。”新芽將手裡的一盞琉璃八寶翹角福壽燈塞進她手裡,口中不斷催促道,“快些的,仔細瞧著路,我來時外頭的媽媽們已經往家塾那頭送飯了,你腳程快點,還能趕上熱乎的。”
新芽俏生生地說著,惹得南歌一陣臉紅。
“你個小蹄子也來打趣我,回頭也叫夫人給你配了人,看你還這般伶牙俐齒不。”
南歌拿著燈,又叮囑了好些話,這才匆匆離去。
熟門熟路地繞過夾道,順著高大的院牆一路往外,那頭一扇角門還開著,婆子見了南歌過來,忙不迭地滿臉堆笑。
“文瑞家的,你可出來了。”
“裡頭耽擱了些時候,叫媽媽久等了。”南歌和氣地笑道。
“哪裡話,你可是夫人身邊的人,自然不比我們這等無事空忙的閒人,隻盼著你得空了能在夫人跟前替我們美言幾句便好。”
南歌熟練地從袖兜裡拿出一包帕子包好的物什塞給婆子。
“也沒什麼好東西,夫人賞的,你拿回去給你那小孫子打打牙祭吧。”
帕子散開,裡頭竟包的是好幾塊整的鬆子酥。
這可是外頭買都買不到的上好點心。
婆子當即收了,笑得越發熱切。
南歌出了角門便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內。
她與丈夫成婚數月,卻也沒有蜜裡調油的時候,她性子早已被磨平,那吳文瑞也一樣淡然忠厚,雖說少了些甜蜜,卻多了好多默契。
夫妻二人往往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麼,相處起來很少摩擦,仿佛在一塊已經好些年似的。
“你用飯了?”兩人異口同聲。
又齊刷刷一愣,緊接著又不約而同地來了句:“你吃了沒?”
南歌這會子忍不住笑出聲:“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竟與我說一樣的話。”
“誰叫咱們是夫妻呢,合該如此。”
吳文瑞靦腆地笑笑。
這會子,外頭的小丫鬟將飯食送了進來,夫婦二人便對坐著,在燭火下慢慢用飯。
吳文瑞也會跟妻子說今日家塾裡的事情。
南歌一開始聽不懂,但她耐心很好,會一直聽下去,反倒給了丈夫更多傾訴的欲望。
吳文瑞說完後,南歌便道:“這麼說來,咱們府裡的家塾比起外頭也不差的。”
“這是自然,府中請來的幾位先生學問都極好,若非白日裡忙得緊,我都想去請教一二。”
“那可得備上些束脩,怎好兩手空空去請教。”南歌溫溫一笑,“我聽說那兩位先生都嗜甜,回頭我從夫人那裡討了幾樣果子來,你到時候一並送去。”
“你說的是。”
南歌細細吃著飯,隻覺得這一刻平淡溫馨,真是熨帖到了心坎裡。
沒過幾日,聖京又迎來了一場大雪。
有了前車之鑒,這回從上到下都提前有了應對。
丹娘這邊,府裡莊子上都糧倉爆滿,不愁吃喝,冬日寒冷,也沒處可去,她便整日家的研究那些個吃食。
這不,她又讓人在廚房裡壘了個烤爐。
雖看著不起眼,甚至還有點醜,但從裡頭烤出來的麵點當真是一絕。
就連平日不貪口欲之福的老太太都忍不住乾掉了半碟子,直吃得是滿口噴香,欲罷不能。
還是一旁的奚嬤嬤板著臉說:“可不好再吃了,老太太年紀大了,仔細克化不動,傷了脾胃。”
“嬤嬤放心,我看著老太太呢,大多都是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