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渾身無力地坐下來,沉思片刻後,她一把死死拉住蔣媽媽,壓低聲音,神色嚴肅:“你快去請老爺過來,莫要驚動老太太,這事兒咱們一房做不了主,須得老爺拿個主意。”
蔣媽媽歎了一聲:“我的好太太,既是這般緊急,如何能瞞得住老太太?若是那榮昌侯府真有個什麼好歹,咱們府上可是姻親,如何能逃得掉?不如索性說開了,也好過耽誤時辰,免得誤了機遇。”
趙氏細細一想:“是這個理。”
趙氏去而複返,讓宋恪鬆很是意外。
她跪在老太太跟前求她屏退左右。
老太太見趙氏神色不對,便一一照做,身邊隻留一個奚嬤嬤。
屋子裡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趙氏壓抑的呼吸聲仿佛在耳邊不斷加重。
老太太問:“到底何事?你還不速速說來。”
趙氏趕緊送上杳娘的那封信,又將原先小廝的回話說了一遍,宋恪鬆聽得大驚失色,炎熱的夏日傍晚,他竟硬生生被逼出了一身冷汗。
老太太看完信:“那小廝人呢?”
“怕您和老爺要問話,媳婦已經讓人看著他,這會子就在隔壁梢間裡,媳婦這就命人將他叫來。”
趙氏這般利落,倒讓宋恪鬆讚賞地點點頭。
沒一會子,那小廝跪在老太太跟前,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下午晌那會兒,府裡還與往常一樣……申時三刻忽兒來了一群人,都是官服鱗羽,團團將咱們府門圍了,從門內將咱們上下都封了起來。小人是二奶奶屋裡的采辦,下午晌剛巧在外與人結賬,是以回府的時候剛好趕上,正巧二奶奶身邊的丫鬟送了信出來,便叫小人送來宋府。”
那小廝被嚇得不輕,現在說起這些,還是滿麵驚慌,止不住地顫抖。
“得虧小人跑得快,要不然鐵定會被那些人發現……”他說著,連連磕頭,帶著哭腔道,“求親家老爺救救我們二奶奶吧。”
這話說完,整個屋子都鴉雀無聲。
宋恪鬆與老太太交換了一個眼神,母子倆誰也沒開口。
這種事情宋府不是沒經曆過,當年的慘痛還留在他們的記憶裡,換句話說,當初宋府可要比榮昌侯府慘多了,聖上下令抄家時也沒有那麼多顏麵可講,哪裡還用得上從裡麵封門,直接闖進大門,拿了宋家一乾老小便是。
是以,宋恪鬆居然還覺得或許事情還沒到那般糟糕的程度。
又盤問了小廝好一會兒,老太太便讓人將他安頓在宋府裡。
燭火燃燃,照亮了一家子沉重的麵孔。
老太太手中盤著佛珠,一言不發。
趙氏最慌,已經在不斷拭淚,見丈夫與婆母都不吭聲,她心中越發著急:“老太太,老爺,咱們得拿個主意啊,咱們杳兒可還在榮昌侯府裡,若是、若是……有個什麼牽連,那可怎好?”
她邊說邊想,頓時六神無主。
“你慌什麼?如今既無明旨,也無詔書,咱們就算想法子也沒轍!”宋恪鬆眉間擰緊,“你莫要在這裡哭哭啼啼,還沒到哪功夫呢。”
趙氏以袖拭淚,哽咽不止:“我這心裡就是安不下來,那可是杳兒,咱們的杳兒呀。”
老太太就看不慣趙氏這般偏心眼,嘴角動了動,藏了幾分嘲弄,到底沒說話。
“好了,有什麼好哭的,若是榮昌侯府真的牽累了什麼大事,光憑你我如何能救?杳兒已經嫁做人婦,是謝家的人了,你如今這般哭訴,又有何用?”
老太太沉沉道,“今日已晚,明兒一早再去一封信送到撫安王府便是,橫豎先打聽一下,莫要做個睜眼的瞎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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