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彆前,丹娘親送到府門外,對著宋恪鬆一個勁兒地叮囑,就差把剛剛官複原職的老爹念叨得臉色發青。
末了,她又歎了一聲:“也不曉得太太能不能儘心儘力。”
宋恪鬆嘴角抽了抽:“你母親好歹也管家理事這麼多年,照顧人橫豎有章法規矩,且老太太原先就是住在咱們府裡的,自不必說,你就放寬心。”
丹娘:“住在一起那麼多年,不也沒有照顧好麼?”
宋恪鬆:……
一時間,四周的丫鬟小廝們拚命耷拉著腦袋,誰也不敢冒頭,兩個府邸的主子互相埋怨,又是親父女,這要是鬨起來了,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
老太太的聲音幽幽從馬車上傳來:“丹丫頭莫要任性,你父親這般也是孝心,你安排的人我都帶上了,必不會有事的,你趕緊回去,免得日頭上來了,你又曬得難受。”
丹娘見狀隻好衝著宋恪鬆福了福:“還請父親原諒方才女兒的莽撞,女兒隻是關心則亂,一時情急。”
有了台階下,宋恪鬆當然不會拿喬:“我兒純孝,方不失我宋門風骨。”
送走了老太太,丹娘憂心忡忡地回府了。
沒太多功夫給她悲春傷秋,這裡裡外外一大攤子事兒等著她去辦呢。
又是一上午打仗似的打點管理,丹娘這才坐下來用了口茶,等著廚房傳飯的功夫,翠柳進來回話了。
“如何?”丹娘歪在榻上,輕輕合著眼睛。
翠柳道:“那兩個婆子一個勤快本分,一個呢就慣會躲懶,那眼睛賊溜溜地上下打量,也不知在看些什麼……大奶奶,真要讓這周媽媽去看管庫房?”
哪怕隻是其中之一的庫房,那裡麵的東西也是貴如珍寶,隨便丟了或壞了一件,把她們這些丫鬟賣了十次八次都不夠賠的。
翠柳心細穩重,早早就察覺到這當值的安排似乎另有深意。
隻是她還是有些不安心。
丹娘笑道:“就是要委以重任才好,否則怎麼對得起我那婆母的一片心?這幾日她們也該熟悉手頭的活計了,可有試圖傳話出去?”
翠柳搖搖頭:“那倒不曾,那個康媽媽是有點本事的,做事井井有條,話也不多,給她安排什麼便就做什麼,多一個字都不問的。”
一般在主子家裡做慣了的老奴,尤其是有點管事職位在身上的,多多少少都帶了些驕氣。
這位康媽媽看似素樸又能乾,讓人挑不出個錯處來,反倒顯得怪異。
“兩個都盯緊了點。”
丹娘放下茶盞,衝著翠柳擺擺手。
翠柳貼身附耳過來。
丹娘輕聲說了些什麼,隨後叮囑道:“隻消記得這一處,便亂不了,去吧。”
翠柳應了一聲。
用罷午飯,丹娘剛準備歇個午覺,外頭又來通傳,說是吳大娘子來了,還送來了一馬車的新鮮玩意,正在花廳等候通傳。
這消息仿佛是一針強心劑,丹娘立馬不困了。
命人去沏了一壺濃濃的茶來,又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扶著新芽的手便去了花廳。
吳大娘子正在品茶,忽兒眼前一亮,隻見丹娘著一身清雅的湖藍從屏風後頭繞出來。
烏發如雲,胭脂如霞,那臉龐兒仿佛是玉潤雕琢出來一般,氤氳著和煦的光輝,輕輕一笑,當真清麗明豔,仿佛畫中人。
吳大娘子忍不住讚道:“多日不見,大奶奶又更勝從前,瞧著越發青春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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