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隻要活著,就要吃喝開銷,這是免不掉的。
慧娘一開始還寄希望於這場戰亂能快點消停,後來遇上了雪災,她又想著說不準立春之後便能冰雪消融,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結果……越是想什麼,越是不來什麼。
越是不想要什麼,它越是往你麵前拱,趕多都趕不走……
雪災並沒有如期結束,家裡的庫存漸漸見底。
慧娘再也兜不住,這日午飯她跪在公婆麵前戰戰兢兢將家中以無存糧的事情說了一遍。
還沒聽完,柳夫人就差點暈過去。
她捂著心口,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媳:“既然早知家中存糧不夠,為何不早點去采買!?”
“我、我這不是怕母親知道了擔心著急嘛,我也怕……挨罵。”慧娘耷拉著腦袋,嘴裡嘟囔。
柳大人瞪大眼睛:“這事兒是你能瞞就能瞞得住的嗎?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連買一斤米都難,你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嘛?!”
“怎麼會呢……父親也在朝為官,隻要父親出麵,斷不會有人看著我們一家餓死的。”慧娘忙不迭地辯解,“大不了就用我的嫁妝錢來采買好了,算是將功補過。”
將功補過都出來了……
可柳家老兩口半點沒覺得這是功勞。
這事兒不算大,柳家真買不到糧食也不可能,但要為了這種事四處求人托關係,柳大人覺得麵子掛不住。
更不要說先前有朋友過府一敘,他不知內情還大肆誇獎了兒媳管家有進步,他們一家不必擔心吃喝問題。
結果呢……他現在臉上臊得慌,恨不得將慧娘塞進井裡,淹死算了。
再轉臉看看,妻子也是滿臉慘白,他知道這事兒隻能有自己出麵。
擺擺手後,柳大人無力地說:“不用了,你先回去吧,這事我與你母親會看著辦的。”
慧娘等的就是這句話。
要她拿出大筆銀錢來彌補過失,其實她也不舍得,現在公公都這麼說了,她樂得順水推舟。
等慧娘離去,柳夫人才恨恨道:“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給家裡娶這麼個喪門星!”
柳夫人連丈夫都恨上了:“都是你,我早說了讓易兒娶我娘家的侄女兒,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家人,你偏偏看不上,說什麼人家並非聖京人士,往來不便。”
“哼,我現在倒是問問你,這宋家很便宜了吧,結果呢?!”
柳大人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心中暗道真是被朋老友給騙了,這宋家雖有兩個嫡女,但卻天差地彆,簡直不像是同個爹娘生出來的。
最後,柳大人還是頻頻作揖,哄得柳夫人稍稍消了怒火。
夫妻倆還是先著眼於眼下,至少得把闔府上下的溫飽問題給解決了。糧食是一方麵,還有煤炭柴火,這些也是冬日裡天天必用的,一點都少不了。
夫妻倆花了大筆銀錢,托人走關係,總算將這個窟窿給補上了。
這事兒憋在肚子裡不吐不快,但柳大人到底與宋恪鬆同朝為官,又是多年好友,這種事兒要講究個方式方法。
柳大人也是文官,文官處理這種問題真是手到擒來,半點不含糊。
沒過幾日,宋恪鬆便知曉了。
那一天恰巧過了正月十五,百官還朝,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剛剛教訓了自己的兒子楚王,現在又要來忙雪災一事,朝廷內外的氣氛不可謂不緊張。宋恪鬆下了衙,臉色陰霾,步伐匆匆,後頭的小廝差點沒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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