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被打趣得滿臉通紅:“你這小妮子,真是閒得發黴跑這兒來打趣你嫂子,看我不擰你的嘴。”
姑嫂二人嘻嘻哈哈玩笑了好一會兒。
待丹娘吃了半碟子點心後,她才緩緩道:“半個月前,聖京那邊來信了。”
“怎麼說?”
“公公的意思……是讓你哥哥一道去聖京,再入書院晉考,走文官推薦的路子。”丁氏咬著下唇,“可你哥哥不願,還在與我商量。”
自打聖京回來,丹娘就猜到宋恪鬆會有這麼一手。
自己的一雙兒女還在雲州,雖都已成家,但總歸是親骨肉,有些事情家裡門關上鬨一鬨也就罷了,若是去了聖京合該一家團圓,和睦相處才是。
想到這兒,她眼眸沉了沉。
在加上沈寒天這邊在聖京走動頗多,方朝的事情遲遲未曾有結果,她也隱約察覺到些風向。連她一個內宅婦人都能感覺到的事情,宋恪鬆一個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怎麼可能不知道?
先是宋竹砷,然後就是自己了。
丁氏未曾察覺到丹娘神色有異,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我雖覺著雲州也挺不錯,但總歸與聖京不能比,若是能去自然更好,往後家裡家外的有個照應。”
丹娘輕輕頷首:“嫂嫂說得對。”
“上回你去聖京,也回了一趟娘家,到底是親骨肉,還有隔夜仇的……我隻是不知怎麼勸你哥哥。”
丁氏有些不解,她不明白為什麼丈夫對返回聖京,留在宋家身邊那麼反感。
“聖京那邊來信了?”丹娘岔開話題。
“是呀。”
“都寫了什麼?嫂子也說與我聽聽,說不定我也能幫上忙。”
“左不過是家裡的事情,你大姐姐前些日子生了,是個閨女;四姐姐那兒倒是太平,隻是一個人侍候公婆難免辛苦……”
聽聽人家這說話的技術,把慧娘日子過得不好粉飾得這般太平。
丁氏又說:“噢對,還有件事兒,說是咱們太太的娘家也要從金陵搬去聖京了。大舅舅這回繼任考評又得了個上上等,等過了年,便是正經八百的京官了。”
丹娘心頭微動。
她算是知道宋竹砷為何不願返回聖京了。
當初趙家閨女一事給他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心理陰影,哪怕如今他已然擁有嬌妻愛子,也不願靠近趙家太多。
說是大舅舅,可他到底不是趙氏親生的。
與其跑到聖京去仰人鼻息,繼續過那種看人眼色的日子,他寧願留在雲州這方小小天地間,自由快活,也能有一番作為。
最關鍵的一點,他怕是不願與那趙家閨女再碰麵了。
到時候讓丁氏知道了,反而不美,給夫妻平添嫌隙。
想到這兒,她莞爾:“嫂嫂是覺著雲州的日子不快活了?”
“哪兒的話,雲州是我娘家,靠著近,又能常來常往的,我如何不快活?”丁氏聲音脆脆的。
“那不就是了,其實啊聖京也未必有多好,尤其是像咱們這樣的人家,曾獲罪在身,後又慢慢起複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難熬呢。且……六哥哥與我一般,都不是嫡出,就算去了,想是有些東西還輪不上咱們。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如何還能與兄長姊妹相爭,你說是也不是?”
她寥寥數語就把其中的關鍵說得清楚明白。
丁氏一顆火熱的心瞬間冷靜下來。
一個大家族裡,是嫡是庶,關係大著呢……
彆看表麵上一榮俱榮,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實真正有肉的那是手心,宋竹砷夫婦倆要是去了宋府,那就是手背,隻多了一層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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