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臉蛋一紅,和杳娘竟然前所未有的姐妹親昵。
杳娘走出明月軒,轉身就去了趙氏房內。
“娘,老太太那邊是怎麼說的?”杳娘還是納悶,“好端端的,雲州城裡怎麼會有人搶劫官宦人家的馬車?”
趙氏疲憊不堪,臉上的脂粉都蓋不住眼角的皺紋。
她揉著眉心,剛剛喝了一杯清熱消火的蓮子茶,這會兒又在愁慧娘的事情:“我聽老太太的口氣,是昨夜應該已經知道是哪家所為了,隻不過對方來頭不小,這事兒又辦得極為隱秘,最重要的嘛……就是咱們家到底沒有受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當然能捂著就捂著,總不能鬨開了,大家麵子上都沒光。”
“得罪不起的貴人?”杳娘試探,“如今雲州城裡,除了謝家,還能有誰?”
“馬老爺子辦大壽,除了謝家,還有好幾個名門貴胄。左不過是我們家得罪不起的……喏,老太太說了,這兩日便會有人手持太妃娘娘的名帖過來拜訪,到時候你看看是誰,心裡就有數了。”
杳娘咬著下唇:“母親放心,我已勸好了四妹妹,她會乖乖的。”
趙氏眉眼微動,心裡痛快多了:“還是咱們杳兒最讓娘放心,不枉費這些年我和你爹這麼疼你。”
杳娘輕輕一笑,羞澀地低下頭:“女兒就是想讓母親和爹爹能鬆快幾日,原是為我備嫁已很勞累了,怎麼好再為了慧娘的事情操神勞累。”
又是一個夜深人靜。
丹娘從老太太那兒蹭飯回來,老太太又賞了不少藥膏,都是給她塗手上的傷的。其實她很想說這點傷不算什麼,但……看到老太太心疼的眼神,她又把話咽了回去。
有人關心疼愛是好事,她也不想拂了一位老人家的好意。
進了柳璞齋,她耳尖動了動,不動聲色地讓書萱伺候自己洗漱更衣休息。
燈熄滅了。
書萱也被她趕回去休息,整個屋子安靜下來,隻有丹娘一人的呼吸。
她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閉著眼睛:“出來吧,來都來了,躲躲藏藏地乾什麼?”
屋子裡先是一片安靜,末了傳來一陣輕微的吱呀作響,慢慢地靠近了。
丹娘還沒睜開眼,問:“這麼晚了闖入未出閣小姐的閨房可真的不算禮貌,沈狀元以為呢?”
黑暗中,簾帳之外的那個身影頓了頓,沒有再推著輪椅車往前。
他輕笑:“怎知是我?”
“你身上怪香的。”丹娘依舊閉著眼睛,仿佛在靜靜欣賞空氣裡殘留的這一抹淡淡餘香,“你熏香了?”
作為一個瘸了的大男人,沈寒天還真挺講究的。
他沉默數秒:“沒有。”
她說的應該是他日常服用的丸藥的氣味。
沒想到這個丫頭五感過人,居然連這個都能聞得出來。
“派人劫了我家馬車,還擄走四姐姐的人是你安排的?”她突然歡喜地問,那活潑的聲音仿佛在話尾處藏了一個小鉤子,聽得他一陣心癢難耐。
“不是。”
“那就是跟你有關了。”
“抱歉,他……不是有意的。”
“這道歉很沒誠意,我不喜歡。”丹娘直接開口,“你應該很清楚,如果宋家女眷被擄的消息傳出去,我家姊妹三人一個都活不了。為了家族門楣,留給我們的也隻有死路一條。你現在隻說他不是有意的,輕描淡寫一句話,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她睜開眼,輕輕坐起了身子。
隔著窗簾,她隻能隱約看見外麵那個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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