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中丞一家子在聖京算得上最秉承中庸之道的人家了。
文官出身,祖上是鴻山廖氏,也是係出名門。
原本,沈寒天與丹娘剛來聖京那會兒,廖中丞府上就是率先釋放出善意的人家。倒也不是他們很想拉攏撫安王府,更像是一種表態。
後來丹娘就發現,什麼人家辦事,廖家都愛下帖子或是湊熱鬨。
尤其是廖中丞的夫人,性子最是爽朗活潑,由她出麵的宴席總會格外熱鬨,傳到聖上耳中,也道是廖中丞一家子都愛快活吃酒,免不了也是一通誇。
丹娘知道,真是聖上喜歡這樣的臣子的表現。
換成從前,她大約不會去赴宴。
但今日不一樣了。
沈寒天跟她說過,廖家與周家關係匪淺,彼此還有禮尚往來,上次周家辦喪事,廖家也出了厚禮,並且留了人下來幫忙的。為此,周家甚至親自登門拜謝過,感謝廖家雪中送炭。
是以,這一回廖家的千金辦及笄禮,周家定然在宴請的名單內。
以順令縣主為首的這一房還在重孝中,多半不會來,但周家其他人應該會到場。
丹娘勾起嘴角,冷冷笑道:“你覺得順令縣主會錯過這麼好的出門的機會麼?”
沈寒天:“你是說,她也會去?”
“十有八九。”
宴飲的那一日,丹娘瞧見順令縣主從馬車上下來,乖巧地跟在婆母與長嫂身後,那周家婆媳二人的臉色難看至極,隻是已經到了人家府門外,再吵吵鬨鬨的,成什麼樣子?
這兩人隻能強忍住不快,讓順令縣主跟在身後,一道進了大門。
爾雅見了,忍不住低聲道:“夫人果真料事如神,她竟然真的來了……”
其實這也不難猜。
順令縣主本就對這個早故的丈夫沒什麼感情,再加上之前她與周家之間的摩擦,她怎麼都不可能真心實意地替丈夫守孝。
況且,這一次是來廖中丞府上做客,又是參加的及笄禮。
席麵上全是女眷,她沒有理由不來。
丹娘轉身,不慌不忙走上台階,聲音悠然冰冷:“來了就好,我還怕她不來呢。”
廖中丞的小女兒今年剛滿十五,正當妙齡。
請的是另外一國公府上的老夫人替她執禮,這份榮光體麵可叫在場的其他女眷羨慕不已。
丹娘的位置剛好就對著順令縣主,一抬眼就能瞧見對方那豔羨的目光。
垂下眼瞼,她輕笑未動。
耳邊有人在竊竊私語,聊的竟然就是關於順令縣主的八卦。
這聲響極輕,也就是丹娘五感過人才能聽得清清楚楚了。
“瞧見沒有,對麵可是順令縣主呢。”
“哎呦,我方才就瞧見了,她在孝期吧,如何能出門參加宴飲?”
“這你就不知曉了,人家可是瓊妃娘娘的侄女兒,出殯那一日都沒露麵,更不要說這守孝期了,能把這麵子上圓過來也算是不錯了。”
“周家可真慘,娶誰不好,娶了這麼個土鳳凰。”
那聲音輕笑:“噓,快彆說了,仔細叫人聽見。”
“我有什麼好怕的,你瞧瞧順令縣主那眼饞心熱的模樣,方才國公府的老夫人拿了一根簪子來,她的眼睛呀就黏在上頭不放了,到底也是受封過有品級的縣主了,如何能這般眼皮子淺?”
“也不怪她,誰讓順令縣主那會子連及笄禮都沒辦呢。”
丹娘聽到這兒,溫溫一笑。
原來如此。
對麵的順令縣主端起酒盞小酌一口,麵上頗有些不甘,目光對上了丹娘的,她俏臉一紅,頓時想起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不由得視線有些敵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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