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深知人心人性,當知即便你今日死了,謝氏全族賠上性命為他鋪路又能如何?他此時記得你的情深義重,再過些年呢?後宮添了新人,你的犧牲成就他的大業,他擁美無數,兒女成群,你的兒子,一個沒有母族庇護的皇子,在皇權爭鬥中能有幾成勝算?待他後宮無數時,即便是想起你,又能給你的兒子幾分眷顧?最是無情帝王家,你心中該清楚!”
謝德音望著他,眼中帶著譏諷的憐憫,卻不再發一言。
而此時,大殿之外,一甲胄之兵匆忙而來,到了大殿之上,臉色焦急道:
“陸大人,大散關喬家叛了,沒有通報便放了謝祁安入關,謝祁安帶著鐵騎軍在衝南城門!”
陸修齊聞言臉色微變,謝家唯一的變數就是謝祁安,這些時日大婚在即,他一直讓人留意蜀地的風向,並未聽說蜀地有什麼動靜。
蕭尚書一聽是謝祁安來了,忙道:
“陸大人,我蕭家與謝家雖是姻親,不過卻在去年生了隔閡,我那侄女也幾次要與謝家和離,謝祁安叛了,著實與我蕭家沒有乾係。”
朝中許多的官員多是受過謝家恩惠的,更有一些寒門子弟從青雲書院出來,此時看到蕭家的做派,頗覺不齒。
不過世家大族的那點事從來瞞不住人,蕭妱韞與謝祁安鬨和離的事情,大家都知曉,前些時候更是連嫁妝都從謝家拉回來了。
便是謝祁安如何,也牽連不到蕭家了。
陸修齊麵色沉冷,並未理會他,隻下令道:
“調軍過去守著南城門,加強四麵城門的防禦。謝祁安急行軍,又不停歇的攻打城門,兵力沒有長安守衛軍的十分之一,隻要守住了,以逸待勞,便可退敵。”
陸修齊說完,李璞存此時譏笑一聲道:
“何須如此麻煩,將謝家人推上城牆,看他謝祁安能如何!”
李璞存說完,陸修齊沉默良久,隻聲音冷淡道:
“先將夫人送去歇息,若夫人有何閃失,為你們是問!”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謝清宴的身上。
“將謝清宴帶下去,婚禮結束後,再行問罪。”
他掃了一眼今日在場的大臣,隻淡漠的說道:
“諸位大人今日辛苦,先留在此處暫歇,待我退敵之後,再來款待諸位大人。”
所有人麵色一變,瞬間明白了陸修齊的意思。
今日大殿上謝清宴和謝德音所說的話,勢必是不能傳出去的,不然陸修齊這亂臣賊子的帽子就扣定了。
隻怕他們這些人裡麵,但凡是有一個不肯站隊到他身邊的,都會被誅殺。
有人苟且,自然也有如謝清宴一般的臣子。
“陸修齊你強留我們在此是何意?護國夫人所言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陸大人難道不該給朝臣和這天下一個交代嗎?”
隻見那人話音剛落,便被李璞存手起刀落,斬落了透露,血濺喜堂。
眾人驚恐失聲,李璞存環視眾人後,神色狠戾,抬手抹去劍刃上的鮮血道:
“護國夫人自攝政王亡故後便染了瘋病,時好時壞,今日大婚的儀典讓她憶起往昔,犯了瘋病,陸大人要回應什麼?周戈淵已死,謝家生了不臣之心,陸大人此去時平叛!再有妖言惑眾者,便如他的下場一般!”
謝清宴被士兵壓著,想要衝破桎梏,看著曾經的同僚血濺三尺,怎能不怒!
“陸修齊!你還要再添多少殺戮!”
謝清宴的掙紮被幾個士兵死死的摁住。
陸修齊看著謝清宴時,眼中一派冰冷。
“我看在夫人的麵子上才不與你計較,不與謝家計較,若你還不識時務,為了一群已死之人冥頑不靈,不要怪我不念及舊情!”
“呸!我謝清宴眼瞎心盲,竟信了你這等狼子野心,視人命如草芥的劊子手!有種你殺了我!”謝清宴雙目猩紅,啐了陸修齊一口,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