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戈淵沒有動,如今他這樣的身份,她是護國夫人,她不發話,他便要保持這樣行禮的姿態。
好一會兒,他才聽著她聲音幽幽,似在喃喃自語:
“可他那樣的人,從不會卑躬屈膝的跪任何人,亦不會......”
她的聲音愈發的低了,到最後聽不到了,周戈淵想知道她說亦不會如何,而她卻是長長的歎息一聲,輕聲道:
“免禮,你回吧。”
周戈淵抬起頭時,見她已經回了自己的船艙內。
周戈淵望著她的背影許久,依舊保持著方才跪著的姿態,直到暮色降臨,周戈淵才悵然起身,站在甲板上,望著大海的方向。
謝和澤在占城停留了長達一個月的時間,幫助占城擊退了安南的侵略,並且活捉了安南的王子。
在得知安南那邊王室貴族中有一個周朝過去的道人,深得國王的寵信,謝德音聽二哥說起的時候,瞬間便想到了一人——長春道人。
自從黨項軍退去後,長春道長逃走,這幾年不僅僅皇城司在追查,便是連謝家也在找他。
如今莊家的隱患沒有了,陸元昌和周華月也都死了,隻有這個長春道人還在逍遙法外,始終是心頭的擔憂。
若此人真的是他的話......如今莊家已經沒有了,他為何盯著昱兒不放?是為了什麼?
謝德音將這個道人的來曆跟謝和澤說了說,務必要抓到他一看究竟。
謝和澤以安南王子為條件,跟安南王換那個道人,隻是安南那邊傳過來消息,那道人似乎早有察覺,前兩天便逃走了,如今不知去向。
謝和澤連找了幾日都沒有線索,為了不耽誤行程,隻能啟航繼續上路了。
謝德音即便是在船上,也鮮少出來,周戈淵如今是小崽子的近侍,每日裡雖然能見到她,但是卻不能近身,隻能在外候著。
從那日她說他像一個故人之後,便極少再單獨留他說話,周戈淵便是留在主艙這邊,存在感也極低。
一個啞巴,尋常士兵也會打趣他幾句,他都不做計較,時日長久了,並沒有人去留意他這個人,隻當做是小公子身邊的一個奴才。
這日,他帶著小崽子在後麵的甲板上懸絲垂釣,這小子彆人帶他的時候,都跟皮猴兒一樣,坐不住,亂跑亂跳。
這會兒倒坐在他跟前安安穩穩的,一雙胖胖的小手托著下巴,緊盯著魚線。
過一會兒問一聲:
“噠噠,大魚好不好?”
周戈淵轉頭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揚。
從小就像個小傻子,都兩歲半了,話還說不利索,總是詞不達意。
周戈淵揉了揉他的頭,此時魚線動了,有魚上鉤,周戈淵快速收繩,昱兒在旁邊興奮的蹦起來拍著手。
周戈淵釣上了一條不知名的魚,許多海魚他並不認識,那魚在甲板上活蹦亂跳著,昱兒伸手去抓,魚有他半個那麼大,手被魚尾拍的生疼發麻,他踉蹌後退了一步。
周戈淵提醒的話喊不出口,要伸手去拉他的時候,隻見小崽子掐腰瞪著眼睛。
“敢打我,我要次了你!”
周戈淵看著小崽子那氣呼呼可愛的模樣,眼中忍不住浮起笑意。
他就這麼盯著小崽子看著,漸漸地,眼中笑意淡了,眸中染了些遲疑和凝重。
平日裡不覺得,為何小崽子這生氣的模樣,越看越像自己?
是他看久後的錯覺?
周戈淵想起阿音生產時,她抓著他的手臂,眼中是瘋狂的哀求,口口聲聲說小崽子是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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