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謝德音交代完便進了東廂房,炭盆剛送進去的緣故,房間內還有些冷。
隻見王氏直奔著陸元昌的床榻而去,剛一靠近,撲麵而來的酸腐之氣,猶如年邁不能動彈的老人臥榻一樣熏人的味兒,王氏當即紅了眼眶。
“謝氏,你如何照顧我兒的?怎會如此腐臭?”
謝德音依舊淡淡說道:“娘有所不知,夫君如今生活不能自理,早上用過藥後便失禁遺矢,丫鬟們剛換過,所以此刻味兒大了些。”
“難道你就不能讓人給他清洗一下!”
“之前倒是經常洗,隻是夫君如今身子弱,天氣這般寒冷,若是染了風寒,怕夫君熬不住,所以寧願臟一些,也不願夫君再生病受罪。”
王氏恨得牙癢癢,卻在謝氏的嘴裡挑不出毛病。
王氏坐到陸元昌的床邊,伸手摸了摸,隻覺得他身上冰涼,便知道謝氏根本沒有用心照料他,陸元昌在這兒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偏偏平陽候那個糊塗的老東西十分信任她,連自己說的話都不相信了!
王氏掀開被角,在看到陸元昌那條焦黑的胳膊時,她駭然。
“謝氏!為何我兒的胳膊還沒好!”
他燙傷都這麼久了,為何還是潰爛的樣子!
謝德音瞥了一眼陸元昌的胳膊,這是前兩日剛剛又火燒的,現在自然好不了。
她用了這世上極好的燙傷藥給他療傷,待他快好時,再重蹈覆轍,讓他再感受一下烈火灼身的感覺。
“夫君如今身體差,恢複的慢,兒媳已經給他請了最好的大夫,用各種珍稀的藥材給夫君配了燒傷藥,奈何卻治不住這灼傷,大夫說,若想要根治,隻怕要將這條手臂切除了,隻是夫君如今身子弱,若是切除,怕是他抗不過來。”
王氏駭然,沒想到唯一的兒子竟然被磋磨成這個樣子。
“你出去,我與我兒單獨說兩句話!”王氏一眼也不想看到謝德音。
謝德音隻覺得王氏今日不似平時那般瘋癲,心中生疑。
她沒有逆著王氏,道了聲告退便出去了,給身邊的元寶使了個眼色,元寶瞬間會意,隱在暗處。
王氏在陸元昌的房裡待了許久,謝德音在院中看著院外的柿子樹上,落著出來覓食的麻雀,那樹上是她讓丫鬟們留著的柿子,於人類來說,這些柿子可有可無,但是對於這些沒有去南方過冬的鳥類來說,冬日覓食困難,這些能尋到的吃食便是活下去的希望。
她曾也是一個心底隻有柔善的女子,可惜,那個純善的女子,早已被一場大火燒死了。
她聽到東廂房裡麵傳出王氏的哭聲,謝德音眼眸微沉。
王氏走了後,元寶過來回話。
“奴婢不敢離得太近,隻躲在東廂房的簾子後麵,聽到侯夫人低聲跟世子說,侯夫人說,讓他聽著,若是說得對,便讓世子眨眨眼。後麵侯夫人是附耳說給世子聽的,奴婢聽不到。等她問完後,便哭了起來,哭完說了聲‘兒啊,你且再忍忍,娘一定不讓那賎人得逞’,之後她就離開了。”
謝德音眉峰微挑,目光更加的沉冷了。
沒想到如今人都癱了,還能作妖。
“等金子回來再說。”
金子以前隨軍的時候,便是斥候,年紀幼小,武藝高強,加上人呆萌,很容易蒙蔽敵人。
如今這一個小小的內宅,她想打聽點什麼事,還真難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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