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監原是禦膳監,曾受過母妃的恩惠,母妃臨死前將這道詔書偷偷交給他,如今他趁著給宮門口送膳的機會,將這詔書交給他。
那時他才知道,父皇死前,下了詔書命自己繼位,是二皇兄協同其他年長的皇兄欺他年幼在外,在父皇殯天三日後,他快馬趕回那日,他們矯詔賜死了母妃,並令母妃宮中所有宮人殉葬。
等他長跪宮門,想要進去看一眼父皇母妃的遺容,宗法禮教都不允許。
莊玥是母妃給他定的王妃人選,那是母妃最後的遺願了,希望他娶了莊玥,也是在她忌日那天,莊玥被接進了宮中,成了皇兄的女人。
他跪在雨中,看著那道緊閉的宮門,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跟母妃殉葬那天一樣,將他拒之門外。
如今再也沒有人能將他關在門外了,父皇一統天下的願望也實現了,可是心底深處的遺憾,終究無人能彌補了。
“王爺,少喝些酒,當心回去頭痛。”
周戈淵回神,見是侍立在一旁的秦氏出言提醒,他淡淡的應了一聲,手中的酒杯卻沒停,依舊一杯杯的滿飲。
秦宛音垂目,心中委屈。
這樣的宮廷盛宴,在之前她想都不敢想,如今王爺帶她出席,她這才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權勢富貴。
外人都羨慕她深受王爺寵愛,可是誰又知道,王爺除了這些場麵上做樣子的事情,從未看過她一眼。
此時一個宮女上菜的時候,路過秦氏身邊,不小心撞到了她,打翻了手中的菜,撒在了秦宛音的身上。
“奴婢該死,衝撞了貴人。”那宮娥顫顫巍巍的跪下,顯然是嚇壞了。
秦宛音今日特意打扮過,知道今天是來宮中,穿的很是鄭重,被人將一身衣服毀了,下意識就想發火。
隨後想到這裡的場合,麵上露出和善的笑意,溫婉如水道:
“不礙事,我下去洗乾淨便好。”
秦宛音今日出門忘了帶更換的衣服,她之前從沒有參加什麼大型的宴會,不知這些貴女們出門都會備著幾身衣服。
秦宛音見周戈淵連頭都未轉,心中略略有些失望,就在此時,一旁坐著的崔家嫡長女端莊嫻雅的衝她笑了笑,問道:
“秦姑娘可是沒有備替換的衣衫?”
秦宛音不識得她是誰,隻是能挨著王爺坐席不遠的地方,定然是世族大家。
而且,她出身卑微,不知道這樣席宴的規矩,此時被她問起,不由得麵色發紅。
崔蘭姝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一般,笑著站起身來,來到秦宛音身邊,極其柔善和煦的說道:
“正好我這兒備著兩身衣服,催姑娘不熟悉宮中,我帶催姑娘下去更衣。”
秦宛音看了一眼周戈淵,此時有人在給他敬酒,他顧不得這邊,眼下她沒有彆的辦法,隻能跟著崔蘭姝下去更衣。
秦宛音路上的時候問起,才知道她是崔家的嫡長女,崔家是氏族之首,崔家的嫡長女比起皇室的貴女們,也是不差的。
秦宛音十分的驚訝,這崔蘭姝因何主動跟自己交好?
分明在外人眼中,自己隻是攝政王後院裡一個無名無分“受寵”的女人而已。
崔蘭姝更是讓自己的丫鬟貼心的服侍秦宛音換了衣服,牽著她一道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周戈淵注意到她們兩個的動靜,隻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女子是崔家的人,此時落落大方,便是與秦氏攀談,也不著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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