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昌那廢物自是不能跟他相提並論的。
離開成衣鋪子,謝德音讓車夫去了城郊。
“去城郊作甚?”
“王爺到了便知曉了。”
看她賣關子,周戈淵沒有再問,反正今日左右無事,便由著她安排了。
等著到了時,謝德音撩開車簾,赫然入目的是熟悉的四個大字。
周戈淵看到青雲書院四個字時頗為驚訝,沒想到謝家這般重視這個書院,建的很是用心,這連綿一片的屋舍和場地,少說也有百畝地之大,竟比國子監還要大上許多。
“怎如此之大?”這個書院,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謝德音想到前些時日大哥送來的圖稿,還有他細化過後的想法,此時她好不藏私,不介意讓周戈淵知道謝家的高義之舉。
“王爺有所不知,我大哥說,這幾十年間,天下離亂紛爭,百姓們吃飯都吃不飽,更遑論讀書學禮。
雖然天子開了恩科,打破了前朝以推舉入仕的陳規,以科舉選拔人才,可天下能教書都被世家貴族壟斷了去,會讀書的也是世家子弟。科舉是老百姓晉身仕途,打破階層的唯一途徑,可是他們卻無書可讀,又如何能與世家貴族相比?
寒門再難出貴子,更何況普通庶民?可是天下疾苦,那些世家子弟可曾體會過?若不曾體會底層的疾苦,又如何能為官為民?
王朝更迭自有定數,細數曆朝曆代,除了氣運儘,國祚走到儘頭出現些天災禍事,哪個不是苛待老百姓才導致亡國的?民是根本,馭民,卻不能奴民。
周朝建國已有二十載,朝中為官者,王爺見過有幾個是寒門和貧苦百姓出來的?我對朝中之事不甚了解,卻也知曉史書上所說,民可載舟亦可覆舟。”
謝氏娓娓道來的話聽在耳中,周戈淵隻覺心中震動。
她言語清晰有力,神態端方雅正,無比認真跟他說著這番話。
霎那間,周戈淵心底那個嬌媚柔婉模糊的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
不再是那麼單薄,越加的鮮明深刻。
謝氏不知,在他去年平定南方之亂後,看著春闈放榜時,榜上有名的,幾乎都是各大世家子弟,他那時便有心做出革新局麵的打算。
他知長此以往下去,朝政還如前朝一般,最終落入各大世家之手,皇權被架空,難以集權。
如今他手中有軍權,能以雷霆手段壓製,待再過個十幾二十年,世家子弟滲透軍營,與如今的朝堂一樣,政令和軍令都難以推行下去。
那時他便提出過教化百姓辦學立院,隻不過遭遇了幾方的反對。
戶部說沒錢,工部說沒人,更有禦史們說這是極難實現並推行的政策,最後也隻會勞民傷財,沒有任何成果。
誰心裡都清楚,並不是推行不開,而是世家們有默契的保護了階層和權利分散。
一句沒錢,便可以打消所有的理想計劃。
如今謝家做到了,謝氏的這番話,怎令他不震撼!
謝德音看著周戈淵一雙泓邃的眸子漸漸深濃,影影綽綽閃動著什麼,讓人分不清楚他此時的思緒。
她一時心裡有些沒底了,生怕周戈淵察覺出她背後鋪的這一張網,有些忐忑的伸手覆上他的手背。
“王爺,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大哥也是想著謝家是靠著掙老百姓的錢才有了今日,老子曾言‘天道無親,常與善人’,上天不分親疏,但是卻會眷顧行善之人,所以大哥才想著回報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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