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她手中握著一把匕首,橫在她的脖頸間,緊貼著肌膚,鋒利的刀刃已經破了皮,沁出血跡來。
謝德音自重生來,枕下便有放匕首的習慣,剛才周戈淵轉身的時候,她將匕首拿出,抵在了自己喉間。
“謝氏,你做什麼!”
謝德音勾唇笑著,滿滿的譏諷。
“王爺喜歡這身子,我便送給王爺。若想將孩子從我的體內剝離,卻是萬萬不能。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周戈淵從未被人威脅過,也從不受人威脅。
此時臉色黑沉,朝著謝德音走近一步。
“你以為本王怕了你這脅迫?”
剛走近一步,謝德音手中的匕首便又深了一些,血沿著刀刃流下。
他瞳孔一縮,不敢再上前。
他比誰都清楚,那匕首抵著的地方是人經脈所在,她的匕首隻要再深一點點,便是必死。
她不是嚇唬他。
她是真的要為了這個孩子賠上性命。
“先把匕首放下!”
可是此時的謝德音根本不為所動,周戈淵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
“本王應你,不再動他!”
周戈淵說完,緊握的雙拳指節泛響。
他這一生,第一次的妥協,竟然是因為謝氏,還有她腹中的孩子!
謝德音唇邊的笑依舊,她另一隻手輕撫著腹部,跟周戈淵說話時,依舊是淺淡的聲音。
“王爺權傾天下,要誰生便生,要誰死便死,王爺此時定然想著,便是今日哄了我放下匕首,他日再端來一碗藥迫我喝下,我又能如何?我不妨告訴王爺,不論何時,隻要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便也不會存活在這個世上。”
周戈淵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青筋隱隱,此時的怒意,便是候在一旁的女醫也感覺到了。
他望著謝德音那張含譏帶笑的臉,腮線繃緊,緊抿雙唇,最終一言不發,轉身甩袖而去。
謝德音無力的放下手中的匕首,醫女看著她脖子還在流血,不敢耽擱,趕忙取過藥箱,上前幫她止血。
“夫人莫怕,奴婢給夫人處理傷口。”
醫女看著這位陸少夫人呆滯的模樣,心中歎了口氣。
這位陸少夫人雖然生的容色雙絕,冠絕天下,可是這美貌同樣也成了罪過。
被如今的攝政王看上,連孩子都不一定能保住,當真是可憐。
等著給她包紮好,醫女想要摸摸脈,謝德音將手收回,道了謝。
“麻煩大人去給我那兩個婢女看看,她們方才可能受傷了。”
“夫人客氣。”
醫女出去了,謝德音緩緩躺回了床上。
羅帳中,似乎還有剛才二人纏綿時未消散的靡靡之氣,以及混合著墮胎藥的苦澀氣味。
謝德音突然胃中翻湧,伏在床邊乾嘔了起來。
元寶進來的時候,看到謝德音乾嘔,她輕拍著她的後背緩解她的痛苦。
謝德音眼淚泛了出來,她再躺回床榻上時,眼中卻無比的清明。
沒有人能威脅到她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
周戈淵,他該死!
謝德音閉上眼睛,掩上了眼中的殺氣。
再睜開眼時,眼中隻剩一片平靜。
“你和金子怎麼樣了?”
元寶看著夫人狼狽的模樣,心中歎了口氣道:
“奴婢兩個無事,夫人,你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謝德音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我自然會保重好自己,日子還長,路途還遠,我還想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元寶不知道為何,在夫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堅定和野心。
一種說不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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