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德音從周戈淵的一番話裡麵回過神兒來,便看到太後凝望著周戈淵的神色,謝德音頷首斂眸,心中冷笑。
他二人這般旁若無人,寡嫂小叔,還真是般配的很,先皇若是知道了,隻怕棺材蓋都摁不住了。
周戈淵給小皇帝說完,抬頭無意間便看到謝德音唇角的譏笑,他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隨即眉頭緊皺。
太後隨即也反應過來,大殿中還有其他人在,見謝德音神色已經緩過來,從她的位置隻能看到謝德音恭敬的垂首,並沒有看到她臉上的譏笑。
“謝氏,你感覺如何了?”
“臣婦已經大好,多謝太後體恤,不怪臣婦禦前失儀之罪。”
太後看著地上跪著的謝氏還算恭謹,全程垂首沒有抬頭,心中還算滿意。
“起來吧,你且回去吧,哀家稍後讓人給陸府送去一些滋補的藥。”
謝德音聽著太後此番寬厚又體恤的話語,心中冷笑。
若真是寬厚的人,便不會在天未亮便派人去陸府接人,也不會讓她在日頭下麵曬兩個時辰。
“謝太後恩典。”
之後謝德音便退了出去,太後看了一眼謝德音身側隨行的小丫鬟,總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小皇帝此時左看看右看看,見母後和攝政王都盯著門口處,他不安的動了動。
周戈淵回神,詢問了他一句:“陛下可還有旁的要問?”
小皇帝一時嘴快道:“朕沒有要問的了。”
“既然陛下無事,那臣便告退了。”周戈淵說著便站起了身。
小皇帝鬆了一口氣,卻被太後瞪了一眼,他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
“攝政王留步,哀家還有事要與攝政王商議。”
周戈淵停住了腳步,太後拍了拍小皇帝的手道:“皇兒去院中玩耍歇息一會兒吧。”
小皇帝如釋重負,飛快起身跑了出去,宮女們也識趣的追著小皇帝去了。
隻剩下太後的時候,太後輕歎一聲道:“方才看著謝氏,如同看到十五六歲的我,正是不知愁的年紀,騎馬踏春,秋日圍獵,你總說,若論馬術,天下女子加在一起,都不及我半分......”
太後說到此處,見周戈淵已經垂眸麵色沉靜,隻一雙眸子泓邃晦暗。
太後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他有沒有想到他們年少時的時光,隻是他這般神色,太後不好再多說,又歎了一聲道:“這謝氏生的有我當年的幾分模樣,阿淵,你可曾留意?”
周戈淵看著太後進前一步,他往後退了一步,依舊保持著君臣之禮道:“謝氏乃外臣妻妾,與臣並不乾係,她是何模樣,臣也並未留意,太後若無事,臣便告退了。”
太後看著周戈淵時時保持距離的模樣,心中晦澀。
“阿淵,當真不能回到從前那般了嗎?”太後眼中淚意盈然。
隻見周戈淵緩緩抬頭,眉目間似還保持著方才恭敬的態度,隻是一雙眸子帶著森冷的寒意,兩道湛黑清雋的眸子,隔著不遠的距離,筆直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太後不防備,迎上他這樣的目光時,心口倏地一跳,隻聽他慣有的那種清冷音色說道:“太後所指的從前是什麼?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還是太後想以太後之尊,將臣養為麵首?自欺欺人的在這宮廷內跟你做一對假夫妻,纏綿歡好?”
周戈淵的話,如同冬日裡刮骨的冰刃一般,伴隨著他的目光,刺向了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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