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齊看著陸老夫人睡了,他站起身來,立於窗前,看著窗外薔薇滿牆,目光漸漸沉了下來。
很多年幼時的事情,明明已經過去許多年,卻如同昨日發生的一般清晰。
他被族學裡的陸家子弟推入了花叢中,薔薇花的花刺紮入皮膚,滲出血來。
“明德,我們這樣欺負他,侯府不會尋我們的麻煩吧?”
“你太高看他了,他就是侯府裡的恥辱,他娘拋下他跟人跑了,他在侯府裡麵根本沒人管,連世子的位置都沒他的份兒,你看世子有專門的夫子教著,隻有他,被丟來族學裡麵。”
“他這樣跟野孩子有什麼區彆?”
“本來就是野孩子,他母親原本也是明媒正娶進門的,隻是自甘下賤,跟彆人跑了,現在府裡誰認他這個大少爺,都隻知道世子罷了。”
年幼的孩子們,用稚嫩的話語,說著世上最惡毒的話。
事情早已經過去,他也不再是那個任由人推到花叢中的孩子,可是薔薇花依舊是他不敢觸碰的。
“你若是任由他們作踐,你的孩子將來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無法行走於人前,卑微怯懦。”
“女子本弱,為母則強,你若不強硬起來,他們一輩子無論走到何處,都要受人指點。”
謝德音站在長街上說的那番話此時言猶在耳,陸修齊隻覺得自己有了心魔。
便是將她的模樣驅離腦海,她的聲音話語也會不時的想起。
那人的音容相貌,竟困住了他。
謝德音回了滄瀾院,用過晚膳,由著青黛服侍了洗漱,青黛便問起:
“小姐,前些日子您看賬冊便十分的勞累,你如今有著身孕,這府裡一切亂糟糟的,你又接手中饋,再累著您。”
謝德音用巾帕擦著濕發,隻笑著道:
“亂到頭了,便不會再亂了,既然決定要留下給孩子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便要好好的將這個侯府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青黛看著謝德音的肚子,神色微凝。
小姐腰肢纖細,加上平時穿衣,旁人看不出已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但是青黛貼身伺候,服侍洗澡時自然能看出微微凸出的小腹。
“小姐,這孩子真是攝......”
青黛的話沒問完,元寶和金子進來了,謝德音給了青黛一個眼神,止住了青黛後麵的話。
金子進來,笑的一臉雞賊,便知道又有熱鬨。
“發生了何事,你這般高興?”
金子撓了撓頭,“我有高興嗎?”
謝德音莞爾,金子嘻嘻笑著來到謝德音跟前道:
“奴婢在院子裡閒的沒事,便去府衙外看了一眼熱鬨,兩個月前因為放印子錢就逼死了人,隻不過今天才捅破,還不止一家,府衙外聚了很多老百姓,在知道是世家貴族欺辱百姓,各個都異常氣憤,府尹大人沒辦法徇私,結結實實的打了世子三十大板,世子走路都走不成了,讓人抬著回來了,估計快到了。”
那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慶祝的事情。
不枉費她辛辛苦苦謀算,趁著這一天,給他們陸家添一把柴。
金子的話音剛落,便聽著外麵有聲音,她讓青黛出去看了一眼,隻見青黛臉色鬱鬱的回來道:
“管家讓人將世子抬到了我們滄瀾院來了。”
謝德音微微挑眉,披了衣服出去,見被抬著的陸元昌已經進門,忙裝出一副賢惠的模樣問著:
“世子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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