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第一,剛才我們的通話我已經錄音;第二,在我們簽合同之後,就已經去相關部門備過案;第三,根據合同條款,我無需承擔給你的任何賠償,你應該退還我的押金。”
“好啊,你個賤蹄子,當初你哄著我去備案,還嚇我,說不備案會有什麼什麼後果。我幫了你,結果你就是這樣對我的?果然是沒有良心的賤種,活該家裡麵死的一個人都不剩!”
對於這樣的話,朝遙從小到大不知道聽過多少遍。
她的最後一個家人是在她成年那一天在工地的手腳架上不小心掉下來,摔死的。
所有人都說全家唯一活下來的她就是那個克親的,親戚們都遠離她,生怕沾染上了一丁點兒晦氣。
內心如果不夠強大,早就已經精神崩潰,然後跟著家人一起去死了。
“王姐的這些辱罵我都已經錄音,現在還能跟你好好說話,也是最後的體麵。不知道王姐有沒有交稅?聽說我們這一棟樓都是你的,算一算這些公寓加起來,起碼也有100多戶了吧?王姐是個大房東,當初能夠聽我的去備案,想來也是個心軟的。我這押金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對王姐這樣的人來說,可能也就是個蒼蠅腿。但是對我而言,這就是活下去的唯一條件。”
“我呸!像你這樣沒良心的,我咒你出門就被車撞死!退退退,我馬上就退給你,就當提前給你燒紙了!”
說完之後,王姐就直接掛了電話。
不到兩分鐘,朝遙的手機上收到了王姐的轉賬信息。
被罵幾句又怎麼了,被詛咒幾句又怎麼了?
隻要能活下去,這些都不是問題。
何況罵幾句、詛咒幾句,又不會讓自己疼。
她說讓自己死,自己又不可能真的那麼倒黴就去死了。
朝遙坐著公交車出發去殯儀館,她提著大包小包的,雖然很累,但是卻無比期待。
新的工作是包吃包住的,她總算是不用擔心漂泊了。
公交車慢悠悠地開到了一座橋上,外麵的陽光正好,車上的人也昏昏欲睡。
忽然一個女人走到了司機的旁邊,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她一把奪過司機的方向盤。
“你要乾什麼!放下,快放下!”
司機對著女人大吼,但是這個女人好似有無窮的力量,瘋了一般地把公交車往河裡開。
昏昏欲睡的朝遙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公交車忽然轉了個方向,開到了河裡。
“砰!”
“現在插播一條新聞。在xx大橋,一名女性乘客突然搶奪了正在橋上行駛的公交車的方向盤,導致公交車失控,全車人員墜入河中,造成了重大的人員傷亡。”
“據目擊者稱,當時公交車正在橋上正常行駛,這位女性乘客突然衝上前去搶奪方向盤,司機試圖阻止但未能成功。由於方向盤失控,公交車偏離了道路,衝破欄杆,最終墜入河中。”
“救援人員迅速趕到現場,但不幸的是,所有乘客和司機都未能生還。目前,相關部門已經開始調查這起事件,以確定事故的具體原因和責任方。”
“我們再次提醒廣大市民,交通安全事關生命,每個人都應該自覺遵守交通規則,不要做出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對於這種違法行為,我們必須嚴厲打擊,維護社會的正常秩序和公共安全。”
朝遙盤旋在橋上方,看著下麵的記者不疾不徐的播報。
她……死了?
這算不算房東王姐詛咒的車禍?
搶方向盤最後墜橋,這樣的概率應該比被車撞更小吧?
她坐在橋上看著救援隊一遍又一遍地打撈,又百般無賴地看著車來車往。
死了,她覺得很遺憾,但卻好像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你想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