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楊幽鬨著要吃甜品冰淇淋,楊青亦受不了她纏,隻好開車出去買,留著楊媽楊爸在病房裡看電視陪孟一筱。
楊幽喜歡看愛豆的電視劇,楊爸看不下去,總吐槽哪兒哪兒不對,原則性錯誤。
搞得楊幽最後也看不下去,為了讓著她爸,調到抗戰劇上。
孟一筱躺著看這一家的和睦,女兒要和爸爸搶電視,最後還得讓著爸爸。
可楊幽又看不下去了,靠在楊媽身邊刷微博,刷到一半坐起來,問:“媽媽,哥哥微博上說的這個故事,是太外婆的故事嗎?”
“什麼?”楊媽不解,拿起手機看了看,孟一筱見此,也拿起手機看。
楊青亦洋洋灑灑寫了很多,孟一筱吃飽了就困得不行,字密密麻麻的看不進去。
“是你太外婆的事。”楊媽感歎,看著楊爸道:“想不到這麼快,也有好多年了。”
“是啊。”楊爸道:“我們都老了。”
“真這麼曲折嗎?媽媽你給我說說唄,我哥哥說的不仔細,我都不知道。”楊幽來了興趣,這可比三百集狗血電視劇來的曲折,重要的還是狗血大戲。
楊媽點頭,想了想楊幽那會兒還小,懂事了跟著她們生活,知道的不多。
孟一筱又是新來的,更不知道,便開口說故事。
“那會兒封建,兩個人一個村子長大,年紀到了就有媒人說媒,盲婚啞嫁就結了婚。第二年就有了你外公,太外公為了家計和彆人走貨,第一次去就沒回來。
一同回來的人都說,太外公路上遇見山匪他在路上出了意外失蹤,都說他回不來了。
太外婆才十九歲就守寡,就帶著兒子給一戶地主洗衣服賺錢,一個人養孩子還要養公公婆婆,也好在外公爭氣,跟著地主家的少爺學讀書寫字,也認得幾個字。
後來地主家被人給反了,一家人被土匪殺個乾淨,就留下了一個小姐。
太外婆乾活吃苦把小姐也養大了,小姐為了報恩,就嫁給了兒子,兒子也爭氣靠給人教書,日子也算好起來了。”
說起以前,楊媽就感慨萬千,楊爸把電視聲音關小,一邊看一邊聽。
“再後來,人都安定了,太外婆的公公沒了,太外公卻帶著個女人和兒子回來奔喪,她才知道太外公和彆人在外地,領了法律認的新結婚證,太外婆法律不認可,沒名沒分反倒成了多餘的人。好在婆婆明事理,拿太外婆當親女兒護著,才沒被那兩個人攆出去。”
說到這兒,孟一筱突然明白這個故事,不是女子忠貞養孩子的勵誌故事,是個癡心女子負心漢的故事。
楊媽喝了口水,隱去了這些年很多不平,才道:“外公和外婆結婚以後,那幾年外公受迫害,家裡情況不好,外婆把她媽媽臨死前留給她全部嫁妝都賣了養家糊口,太外婆養了她的婆婆終老,沒多久太外婆也沒了。”
“她臨死前,叫外公跪下發誓,一定要把外婆的首飾全部找回來,否則她到了地下也隻認兒媳婦不認兒子。”
“再後來,你外公平反當了教師,工資不多,攢了半輩子,隻給外婆打了一隻金鐲子。那會兒外公身體一直不好,臨死還拉著外婆的手,說這輩子沒把嫁妝贖回來,他愧疚,他不去地下,在家門口等著你外婆,以後才好一起去見母親,讓外婆給他說說好話,叫母親不要責怪他。”
想起父親當時離開的場景,楊媽就難過,父親誰都不認識了,隻記得叫幽蓉,說他不走,一直等著她。
“媽媽。”楊幽抱緊楊媽,楊媽拿紙巾擦擦眼淚,道:“人老了,總想起以前的事,感慨頗多。”
那隻金鐲子,就是孟一筱賣掉的那一隻,孟一筱知道。
可這故事不能打動她,她沒有做錯任何事,不會因為鐲子而愧疚,相反他們要感謝她,否則楊青亦早就沒了。
“孟一筱,楊青亦那會兒已經有十歲,那鐲子一直沒有給我,就是要留給楊青亦以後的媳婦兒,所以楊青亦才把鐲子看得很重。”楊媽感慨道,隱約她也知道這兩個人的矛盾出在哪裡,今天楊青亦不在,該說的也要說清楚。
“我結婚那會兒,外婆要把鐲子給我,外公不願意,硬要給我再重新打一個,你爸把他家裡的家當賣光了,給我打了一個金鐲子,外婆才同意我們倆的婚事。”
那兩個鐲子現在都在孟一筱那裡,不過孟一筱收了以後都放在保險櫃裡,賭氣沒戴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