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瞳邁步入內時,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血腥氣。
他神色不變,笑著恭喜道“餘小友果然不凡。說是十日,一日也未曾讓貧道多等。”說話間,卻是暗中打量著容晴。
容晴的麵色略顯蒼白,唇色也隻有那一抿泛著紅。可看向他的眸光極亮,就連周身隱隱的威壓,都在告訴雲瞳,她不僅是築基,還是屬於厚積薄發的那種。
在雲瞳看來,此人越是有古怪,他就愈發不敢輕舉妄動。
“按理來說,邁入築基也算是修士的一件大喜之事,當邀長輩好友慶賀一番。可現在的情況……”雲瞳沒再說下去。
而這未竟之意,容晴當然明白。她立馬接口,輕聲道“真人好意,餘容心領了。如今事態緊急。當初答應真人的,現在自然要兌現給真人。”
容晴抬手撫上後脖頸,“我此處被與鬼麵修士一夥的人留了絲氣息。並非禁製。他們手中應有某種辦法,可以借此鎖定我的位置。”
聞言,雲瞳隻是臉色凝重了幾分,倒沒有太過焦急。
“真人竟然並不對我這般妄為而動怒。”容晴覺著不太像雲瞳的性子。
“餘小友既然知道它的存在,想必不會讓其破壞我等的計劃。”雲瞳自嘲笑道,“更何況,這裡是滄流洲境內。若是彆處,即使有餘小友保證,貧道也難免會多思多慮幾分。可滄流洲完全不用擔心。”說到這,雲瞳便住了嘴,不願再接著往下講了。
這般欲言又止。容晴心底對滄流洲的興趣被勾得很濃。隻是她也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還是搶在鬼麵修士突破前將其斬殺。
“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未曾感受到任何窺探。”容晴在雲瞳的注視下一臉慶幸的樣子。
實際上,在她發現後脖頸留有彆的修士留下的一絲氣息時,冷汗都出來了。在她未曾發覺之時,有人曾注視過她打量過她,這是何等可怕。
“不過,他們也想不到,我可以憑此追溯源頭。這可是他們自己送上來的。”容晴勾唇一笑。“他們用他們的法子無法穿透滄流洲的阻礙,可我用我的法子,應是沒有問題。”
聽容晴這麼一說,雲瞳對於她接下來的舉動,也不由生出了許多期待。他並非研究禁製之人,所以也隻能看看來解饞了。
隻見容晴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把短匕,小心翼翼地在手指上割破了一道小口。用手捏了捏,才擠出血珠一滴。
雲瞳“……”
就算是一滴血,容晴也舍不得浪費,極快地按在了後頸上的印記中。
那是一個鬼麵標識,平常不見它顯化,似乎隻有血染了,才露出其模樣。其額頂長長的尖角,又無對稱的副角,容晴幾乎可以肯定便是那通過回影符中才被她所知的道號為鐘丘的修士。
隨著容晴一指按下,那血珠也並非圓潤的模樣,而是極快地化為蛛網模樣,將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籠罩吞噬。
此禁極其微小而又繁複。在容晴按下的一指中,雲瞳是半點也沒看見她用了個什麼樣的禁製。
他總不好說我沒看見你再來一遍吧,隻能若無其事地微笑著在一旁等待結果。
而容晴,已經分出一點意識,順著禁製內的脈絡延伸而出……
直到冥冥中有了一絲光亮。
容晴看到那赤足大漢斂去了周身所有的張狂肆意,頗為不和諧地安靜盤坐著。這安靜之下,仿佛有風雨欲來之勢,隱隱給人危險之感如獅鬃般幾欲勃發。
鼻尖所嗅,是大量的生氣帶來的清香,哪怕是共了旁人之感,容晴也為之精神一振。死生二氣,收集不易,如此海量,他們這一行人也不怕沾上莫大因果麼。這疑惑在容晴腦海中一閃而逝。
她很快就被“自己”所發出的話語吸引去了注意力。
“還需三日,師尊便可全力一戰元嬰雷劫。”
“不錯,此番功成,為師有十足把握渡劫至元嬰期。無妄海的布置如何了?”赤足大漢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