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
“後來如何?”
“後來我便不這麼想了。”獨孤至嘴角微彎,輕嘲“世上還有這樣一個笨蛋,願意千難萬難也要和你在一起。說到底隻我父親是個混蛋,怨不得其他。”
“有時我真想不通,她怎麼就看上你了?單論餘容自己,也並非是個十分吸引旁人的人。”
“我也不知道先生怎麼喜歡我的。”鐘秀輕輕笑了,“可我很小的時候,便喜歡先生了。以為此生不能再見到先生,沒想到兜兜轉轉十幾年,還能再見麵。”
那晚霞色漸消,她抱著嘉嘉,心中酸楚難當。因為她已決心放棄嘉嘉獨自一人逃走。點了一碗雞湯餛飩,鐘秀給嘉嘉吃完一個,自己再吃一個。借著擦乾鬢發上的細雨,她極快地拭去眼角滾落的熱燙淚水。
就是在那一刻,她看到了從門口走入的容晴。臉龐是陌生的,可感覺是熟悉的。甚至這熟悉早已超越了皮相的乾擾。
她知道容晴不與人對話,放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眼神會放空,露出寂寥的神情來。就像此時此刻,容晴一個人默默地站在樹下,等待著空位,看著昏沉夜色中的細雨。
俗世食物的香氣似乎也無法將其扯入紅塵中。容晴總是一個人。
鐘秀根本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她將位置讓出來,可容晴看過來的目光卻讓她一下子陷入巨大的失落中。
先生早已不記得她。
……
這世事的種種玄妙,就連容晴自己都參不透,鐘秀怎麼會明白。
她在容晴那陌生的目光中心生膽怯。更多的,是委屈。
她答應容晴會等著她,可這誓言隻有她一個人記得,一個人遵守。
明明是容晴先辜負她的。但看著容晴一點一點向她釋放好感,她又心軟了。
忘掉她也沒有關係,就當做重新開始。
鐘秀唯一的心願,不過是能夠長長久久地陪伴在容晴身邊,而非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她的背影。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會出現,或者哪一天她就不再出現了。
身體衰弱之人,置身渾噩中難以清醒,肉身不過表現出主人本能的願望罷了。鐘秀不想容晴再離開了,或許這一閉眼,便是永彆。
……
看著昏睡中的鐘秀,容晴握了握她被染上溫度的手,隨即鬆開。
喚了趙日月過來,容晴低聲囑咐“照顧好夫人,另外轉告獨孤不用等了,我明日再見他。”
趙日月沒有多問為什麼,低聲應是。
離開雨香鎮後,容晴化作流光飛入高空,不消片刻就將速度提升到極限,朝著南極飛去。
以如今容晴的實力,速度一旦迸發到極致,幾乎和半步化神禦器飛行差不多了,比普通的化神修士還要快。
肉身穿梭在雲層之上,即使高空空氣稀薄,但高速帶來的撞擊力亦是不輕。在容晴的周身不停傳出低沉的鳴響。
所幸容晴是飛在禁海的高空上。且禁海區域人跡罕至,不然這樣大的動靜早就引起一些修士圍觀了。
在禁海上空飛行了一段距離後,她熟門熟路地降落在某一處小島上。在那裡,有著一座遠程傳送陣,直通入夢墟外圍區域。
容晴當然選擇耗費一些資源來換取時間。畢竟,她雖不懼禁海的海獸或者入夢墟的凶獸,可是走傳送陣總比她飛過去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