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不妥的?你且就跟在爺身邊就是。”陸鈞山卻很是一錘定音,自有一番考量。
風月浪過的男人,什麼沒見識過?那等關乎男女的門竅,陸鈞山一眼便能洞悉了,那衛家玲瓏往軍營裡跑得那般勤,見了他便臉紅,眉眼間很是有幾分情態,若是以往,逗逗小女孩兒便也就逗了,但如今便是知曉這萬碰不得,若是纏上來,便不像是推拒了鄭家表妹那般容易。
他不過是當著兄長一般給了幾個客氣的笑顏,那衛家玲瓏便是會錯了意,嬌滴滴地鈞山哥哥長鈞山哥哥短,竟是惹得衛叔都動了心思,他想到已經允了那小婦,自然要說清楚此事,但衛家與他家關係不同於尋常人家,自要給了雙方一些體麵,最好不動聲色便令對方退卻了心思。
他帶著未婚妻前來,便是叫他們都知曉他如今已有了想娶之人。
何況,他還想借了衛叔的關係,給這小婦安上個身份,正好西北離揚州距離遠,平白弄出個身份也讓人一時難以察覺。
但這般細膩心思,他卻是赧於對這小婦細細說明,免得她說他這心腸如婦人般彎彎繞繞,此刻見她皺緊了眉頭不情不願的模樣,更不願細說,反倒襯得他婆媽,身為男人到時把事做了就是,便隻強橫著臉道:“就這般!”
說罷,馬車也剛好停了下來。
陸鈞山下馬車前又捏捏雲湘的臉,壓低了聲兒道:“一會兒好好替爺長長臉!”
他是不知這小婦究竟是如何長的,分明隻是個村婦出身,一舉一動卻自有風韻,卻也沒有那等真正的一板一眼教出來的大家閨秀死板,若非要說的話,便是這隨遇而安的品性叫人相處間便是舒心,如水一般的人兒,除卻有些強勁兒需要降伏外,沒一處不合他意。
雖時間緊急不曾學習過如何應對長輩的禮儀,但武將世家也不太講究那些。
雲湘以為已經到衛大將軍府了,撫平了衣擺便撩開馬車簾子準備下來,結果才準備踏出腳,就被人掐著腰抱下來。
大庭廣眾之下,雲湘的臉色微燙,忙抬起來看四周,卻見此刻是在一處成衣鋪子外。
“西北民風彪悍,哪個會來多瞧呢,倒是羞得緊呢!”陸鈞山低沉的笑聲在耳旁響起。
雲湘隻當沒聽到他這話,心情已經平靜下來,知曉陸鈞山帶她來這裡的原因,也沒多問什麼,進了鋪子後,由著這顯然要大包大攬一切的強橫男人替她挑選了衣物。
出身豪貴的陸家大爺自然是品味不俗的,給她挑了一身天水碧的訶子裙,裙擺上繡著大朵的粉荷,大膽鮮妍的配色,配上一件白狐裘鬥篷,既端莊清雅又有幾分俏柔,又從隔壁的首飾鋪子挑選了些玉飾,叫鋪中掌櫃娘子替她挽了頭發,簪上玉飾,清雅無雙。
雲湘打扮好出來時,抬眼便見那好美的陸家大爺也已換上衣衫,一身月白長衫,腰間束的是鑲金玉帶,豪貴又顯出幾分風雅,臉孔雖比從前黑了些,可那寬肩窄腰,更添男兒氣概。
陸鈞山找尋到雲湘時,她便是一副粗野小婦的打扮,細布裙衫,頭發也隻用木簪挽著,很是樸素,若不是那鮮妍的臉撐著,倒是真的如同這諸多西北婦人一般了,如今見到她又因自己穿起華服,一雙鳳目忍不住便盯著她細瞧。
“如此標致的小姐,奴家也是頭一回見呢,本想替小姐施些脂粉,可小姐卻隻取了點胭脂點在唇上,哎呦,就是這般也是美得不可方物呢!”掌櫃娘子一見陸鈞山盯得專注的眼神,立刻笑著說討喜話。
陸鈞山卻是不曾搭理她這話,心道真不想帶她去了,該是藏在家裡才是。
他走上前來,低頭打量她點胭脂後越發紅豔水潤的唇瓣,鳳眼往上一挑,硬是忍住了香上一口的衝動,他又在首飾鋪子裡挑選一番,叫掌櫃娘子拿出好物來,最後挑了一隻紅寶石金簪,花瓣為金,蕊心一顆無暇寶石,替換了她發髻上那碧玉簪。
陸鈞山也給自己搭了隻金冠束發,如此才算滿意。
掌櫃娘子笑得合不攏嘴,又是好一頓討喜話。
如此打扮後,陸鈞山才帶著雲湘重新登上了馬車。
上馬車後,雲湘剛坐穩,陸鈞山便湊了過來,在她嘴上香了一口,忍不住還是多嘴提點了兩句,“衛家與陸家雖表麵關係寡淡,可實際上卻很是親密,算得上世交,一會兒你見了衛叔衛嬸,隨了爺叫便是。”
雲湘抬眼看他,領悟到這強橫男人的意思,一時沉默下來。
陸鈞山模樣認真,他這般霸道地強給了她這些,叫她心裡覺得沉甸甸的,不想要,可他偏要給。
“聽到沒?”陸鈞山見她不說話,又重重說了聲。
雲湘心裡歎口氣,點了下頭。
陸鈞山便是心滿意足了,又想起一回事,十分嚴肅地道:“那衛堔是個腦子不靈光的,見了他不要多理會,連看都不要多看他一眼。”
那等年青漢子還是離得遠遠得好!
雲湘心道應付他就很麻煩了,誰還要去招惹彆人,不過也不與他爭辯,隻應了聲了事。
馬車又行駛了一會兒,終於再次停下來。
陸鈞山便要先下去,但雲湘忽然伸手拉住了他袖子,他回頭,俊美臉兒略有些疑惑,以為她還是緊張,正要出聲說點什麼,卻見那小婦眉眼間露出遲疑來,接著拿出帕子抬手擦了擦他唇角,想了想,還是低聲說:“大爺嘴角有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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