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鄭家軍有一萬將士因著沒在那場戰役裡,便被編入了西北邊境軍中,這一次陸鈞山來西北,是收到了暗信,西北缺糧草,而邊境已有過幾次外敵摩擦,雖說都被西北軍解決,但氣氛已然悄悄劍拔弩張。
今年是旱年,江南等地都降雨少,田地乾旱,糧草問題一下凸顯出來,尤其是西北地區。
陸鈞山親自來一趟西北,也是要與如今西北軍中衛大將軍見上一麵,這也是衛大將軍的意思。
衛天成雖不是鄭家軍,可少年時卻是跟著故去的定遠侯習武的,有一份師徒情誼,這事鮮少人知曉,當初首輔趙居憫與其女婿林東流想接手了這一萬鄭家軍,是衛天成暗中周旋了一番,要去了這一萬人來鎮守西北邊境。
這裡離京都遠,衛天成又表麵上與定遠侯沒關係,是以趙居憫並未過多在意這一萬將士,隻是每年的軍餉糧草總要暗中克扣一些的。
陸鈞山一到西北,當晚就與衛天成暗中見麵,了解了如今西北邊境的情況,十有八九接下來要打仗了。
打仗加上大旱,百姓之苦。
“少陵,你可有想過重新回到軍中?莫要再管那些個俗事,青壯之年自當是報效朝堂百姓,你外祖教你一身武藝,難不成就是讓你就這麼整日操心那些糧米銀錢麼?還是,你心中對當年之事還心有憤恨,對陛下的裁決不滿?”衛天成今日又約他相見,喝了些酒後便忍不住拍著陸鈞山肩膀語重心長,甚至有些恨鐵不成鋼。
陸鈞山聽罷,沉默了一瞬,隨即鳳眼一彎,哂笑聲,隻短短道了句:“衛叔,陛下不用我。”
這短短一句話,令衛天成胸中一悶,想說什麼,最終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他長歎一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那你今後是何打算?就一直這般汲汲營營管著家中這些鋪子瑣事?”衛天成又道。
陸鈞山也抿了口酒,把玩著手裡酒杯,垂下的眼睫長又濃,遮去了眼中情緒,隨後抬頭時便又是笑,“如此這般做衛叔的後備糧庫也算是不枉費年華。”
衛天成又被這話堵住,想想接下來他還要忙著調度糧草的事,隻感慨道:“是叔狹隘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天色已不早,便是分彆。
半道上,陸鈞山又被西北城中的糧商請去一敘,那席間點了幾個粉頭妓子,彈琴說笑以作消遣。
往常對於這種場合,他怡然自得,調弄著懷中人一夜就過去,今日卻是一點不能紓解心中情緒,反而覺得煩悶,甚至腦中還鬼使神差想起了在揚州彆院的雲湘,像是身上自行被套上了什麼枷鎖一般,下意識便推開了靠過來的妓子,清冷著一張臉坐在席間,貞潔烈夫一般,反倒像是成了異數。
“陸兄這是怎了?可是這西北女郎皮膚粗糙,身姿不夠曼妙,入不得陸兄的眼?”有人調笑著說道。
那被陸鈞山推去的妓子立刻羞得滿麵通紅,雙眼盈盈看向陸鈞山。
陸鈞山說起話來自是葷素不忌,不給人顏麵的,他笑著點頭道:“確實如此,屬實還有些水土不服,還望魏兄海涵,我自罰三杯。”
這話說得,那妓子都掩麵要走,被另一人攬下抱入懷中。
眾人一陣哄笑,這事囫圇著便過去了。
陸鈞山正打算尋個借口離席時,就見成石急急忙忙進來,似有急事要說的模樣,便順勢道了聲家中有事,下回宴請諸兄,便是離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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