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錦澄側對著他沒說話,但積攢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他的眼淚已經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金豆豆一樣砸在地上。
小魔王不輕易哭,他總是倔強又堅強,認為哭是一種懦弱,是失敗的象征,除了被徐婉打手板打哭那次,再沒見他哭過。
宗文修心疼死了。
要不是伯母提醒,他都不知道弟弟原來這麼委屈。
弟弟每天一副自信滿滿,活力無限的樣子,總是會讓人下意識覺得:他心理很強大,他承受得起任何挫折。
但他們都忘記了,這小子才八歲,也是個輸了會哭的小孩子。
宗文修抱住他,一手拍著他的背,安撫道:“哭吧,想哭就哭,心裡的憋悶要哭出來才好受,忍著隻會讓自己更難受。”
“哥,連你也欺負我……”被安撫的小魔王眼淚掉個不停,越哭越猛烈,那雙神采奕奕的黑眸不斷有淚珠滑落,叫人憐惜心疼。
宗文修趕緊道:“我沒有想欺負你,我隻是看你太壓抑,我怕你出問題。”
小崽子委屈地哭得七零八落,許久才開口道:“哥,我從來沒輸過。蹴鞠、投壺、捶丸我樣樣精通,為什麼讀書卻輸這麼慘?我怎麼都追不上秦夜,比不過秦夜,我為什麼這麼笨,他不記得我,他侮辱我,他看不上我……”
不聽他開口,宗文修都不知道弟弟心裡想了這麼多,秦夜簡直成了他的夢魘。
宗文修心疼地勸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秦夜如果跟你比蹴鞠,他肯定不是你對手,你不能隻看到秦夜的優點,卻看不到自己的。況且,秦夜也沒有看不上你,他隻是還不認識你。現在他認識你了,以後就會發現小看你是一件多麼錯誤的事情。”
宗錦澄一句句說,宗文修一句句勸,小崽子哭得梨花帶雨的,宗文修覺得自己心都化了。
他拿手帕給弟弟擦眼淚,耐心地跟他說:“學習是一件講究循序漸進的事,你最近為了趕超秦夜都有些魔怔了。我知道你急,但越急越容易出問題,人的體能和精神都是有上限的,過猶不及。”
小魔王的眼淚嘩啦啦地掉,怎麼擦也擦不完,一張小臉委屈巴巴。
他邊哭邊問道:“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打敗秦夜?”
宗文修溫和地說:“我幫你你算了算啊,秦夜讀書讀了五年,才爬到了現在的高度。而你才讀了半年,就馬上要進入童科班了,而這中間還多出來四年半的時間呢。當然,這不代表你跟秦夜的差距就有四年半,按伯母跟夫子們的預測,咱們可是要去參加三年後的科考的。”
宗錦澄軟糯糯地道:“也就是說,我隻要在這三年內超過秦夜,就是代表打過他了,而且是徹徹底底、從頭到尾的碾壓打敗他?”
宗文修點頭道:“沒錯,我們重點班的學習辦法是全京城最厲害的,你能打敗秦夜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不要著急,你還有三年的時間,咱們穩紮穩打地把功課都學好,等到時候肯定能打敗秦夜。還有你忘了,咱們不還約定好要一起做大官、幫助很多很多人的嗎?”
小魔王點點頭。
是的,他被秦夜刺激昏了頭,什麼都給忘了。心裡隻想著趕超他,但是卻亂了章法。
哥說得對,時間還長,秦夜隻是現在的童科班第一,不代表會是童子科考試的第一,更不代表會是科舉考試的第一。
他宗錦澄,一定會讓秦夜記住他這個最強挑戰者的!
這一晚。
倆兄弟久違地又一起睡覺,粘人的錦澄回來了,雖然還帶著哭腔,但還是在被窩裡嘰裡咕嚕說一大堆,說完自己的委屈,再吐槽秦夜的過分。
宗文修不斷地附和他:“秦夜的脾氣也確實不好,但你有沒有發現,你們兩個人很像?”
小魔王立馬急眼了:“誰跟他像了!”
宗文修笑了。
弟弟好像有點恢複了,會急眼了。
他耐心道:“是都脾氣不好,隻不過你的表現在臉上,他的在心裡。”
小魔王撇撇嘴道:“我聽著不像在誇我。”
宗文修輕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們將來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惺惺相惜的那種。”
小魔王瞬間炸毛了:“不可能!我才不要跟那樣冷酷、傲慢、無情的人交朋友!他就是我這輩子最最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宗文修訝然,反問道:“所以在你的記仇本上,伯母從第一掉到第二了?”
他記得弟弟跟他說過自己的記仇本裡,當時秦夜還在伯母後麵的。
小魔王頓了下,又重重地點頭道:“對,最討厭秦夜!”
宗文修哭笑不得。
但提到記仇本,他才感覺孩子氣的弟弟回來了。
哭一場,確實利於情緒的釋放。
而睡一覺,更能加速對消極情緒的淡忘。
第二天一早,宗文修還沒等睜開眼,就感覺旁邊活力滿滿的弟弟從床上撅起來,大喊一聲:“打倒秦夜!”
底氣十足,信心十足,活力十足。
很好,驕傲的小魔王弟弟終於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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