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拿起團扇,扇了幾下,“這天是真熱啊,哀家得傳欽天監來,問問今年的黃道吉日,你忙你的去吧。”
“是,兒臣告退。”皇帝站起來,拱手告退出去。
宋昭靈出宮的時候,便見謝驍為的馬車在外頭等著。
她快步上前,眸色有些凝重,“元帥,有事與您說一說的。”
謝驍為一身錦衣,如青鬆挺拔,他道:“上馬車。”
她猶豫了一下,便回頭對寶珠說:“你先回府,元帥會送我回去的。”
寶珠雖覺得如今他們共乘一輛馬車,於禮不合,但想著他們的婚事已經算定下了,便不再多言,福身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王府的馬車,寬敞華麗,兩人坐在馬車裡,空間依舊很大,且十分乾淨整潔,有淡淡的冷梅香氣。
包括今日份的謝驍為,也是乾淨俊美,實難想象他是那個第一眼見到絡腮胡邋遢的北冥軍主帥。
宋昭靈把今日皇帝的問話轉述給他聽,本以為他會神色凝重,殊不知卻見他唇角揚起,“哦?你是這麼回答的啊?”
“嗯,我回答不妥?”宋昭靈不明白他笑什麼。
謝驍為一汪眸子似深海,凝在她的芙蓉麵上,“沒,沒有任何的不妥,皇上也是上過戰場的,他應該能明白,戰場上沒有絕對萬無一失的策略,因為上戰場的是人,不是木頭,是人就有會思想,會害怕,也會想貪功,所以不可能全部掌握每個人的心思,以確保所有的決策都能落實到位。”
“元帥說得對。”宋昭靈點頭。
謝驍為把手肘撐在馬車的窗口上,“嗯……你不必再喚我元帥,你我既是要成親的,你可以喚我……”
“對,王爺,該喚你王爺了。”宋昭靈笑著,笑容明豔奪人。
謝驍為不做聲,元帥和王爺有什麼分彆嗎?
“王爺怎會在此等候?”宋昭靈問道。
謝驍為思緒拉回,“哦,想進宮看看母妃可有刁難你,她不好相處吧?但你彆擔心,日後到了王府,她不會像在宮裡那樣肆無忌憚,畢竟,王府裡的人聽我的,也聽你的,未必會聽她的。”
宋昭靈笑著道:“倒不難相處,是有刁難過,隻是手段……略顯得粗糙了些,好應付的。”
謝驍為側頭,手段粗糙?確實形容到位了,母妃哪裡懂得什麼手段?她是嬌慣著長大的,發個脾氣,撒個嬌,就有人幫她出頭了。
“她確實沒手段,本王記得還在宮裡住的時候,她對德貴太妃用過最狠的手段,便是德貴太妃懷著七妹妹的時候,父皇總是去陪伴,她想把父皇請過來,想找個借口謊稱自己生病,便把自己泡在涼水裡,但剛泡下去就冷得立馬起來,罵罵咧咧地說愛來不來,可不能虐待自己。”
宋昭靈想到那畫麵,不禁笑出聲來,“太妃果然有趣。”
望著她的笑臉,謝驍為的眸子幾乎移不開,“有趣?本王覺得你這句有趣比較有趣。”
母妃肯定不是一個有趣的人,記憶裡,她除了刁蠻任性之外,就是無理取鬨,人家是有理讓三分,她是沒理鬨十分。
外太祖父是當代大儒,教出這麼個孫女來,他死也不瞑目,臨死前就交代一句話,千萬不可讓她鬨出什麼禍端來,把家譽都毀了。
皇兄讓她出府和自己住,也實在是怕了她。
宮裡頭就沒人不怕她的,倒不是怕她有多厲害,實在是她胡攪蠻纏的勁讓宮裡頭出身世家或者官宦人家的貴女無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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