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滑落,她拿出手絹擦去,才想起這手絹是之前元帥給她的,便連忙還了回去,聲音哽咽地說了句,“謝謝!”
謝驍為眸光落在手絹上,定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拿了回來,說了句,“我該做的,我第一次上戰場,是你父親帶著我。”
宋昭靈默默地點了點頭,好一會兒才道:“那既然元帥都安排好了,我就不跑那一趟了。”
她不是不想去,是很怕很怕。
自從回家得知父兄犧牲,看到母親哭瞎了眼睛,看著滿門的孤寡,她就把痛楚藏在心底,不敢輕易碰觸。
“回京之後,你有什麼打算?是想謀個武職,還是……”他重新拿起雕刻刀,慢慢地雕刻著宋昭靈大哥的牌位,不甚經意地道:“還是說,想再找個人嫁了?”
宋昭靈道:“我母親不希望我走武將的路子。”
他抬頭,“你母親是希望你找個人嫁了,過安穩日子。”
宋昭靈道:“遵母命,嫁過了。”
謝驍為眸光裡是有些東西的,隻是極為隱晦,“嫁得不好,作廢,再找個好的。”
宋昭靈紅著眼睛笑了,“嫁過便是嫁過,如何作廢?至於好不好,總歸是要相處過才能知道,女子嫁人像是一場豪賭,剛輸了一場,所以我也沒打算再賭。”
謝驍為笑得如沐春風,“這想法是好的,千萬不可胡亂找個人嫁了,遵母命這種事,遵一次便夠,再說成親有什麼好的?本王便沒打算成親。”
宋昭靈不敢妄議他的婚事,隻是他這句話說得奇怪,想來是希望她繼續為將,如今朝中無太多可用的年輕武將,皇上為此也苦惱。
隻是南疆收回來了,和西京的恩怨雖說牽扯不清,可也讓他們出了一口氣,報了個仇,他們如今國內要麵臨奪嫡之爭,想來不會希望有外戰影響。
所以,還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地培養年輕的武將。
第二天,戰繼宗代替易翡如受軍棍的事便傳遍了整個營區。
自從易翡如被俘虜,關於他們倆的事在營區裡就傳遍了,也幾乎整個南疆的百姓都知道。
一開始易翡如還做出不予理會的樣子,養好傷之後該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仿佛想用這種態度平息所有的非議。
但隨著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看她的眼光也越來越奇怪,她受不了便借口傷勢還沒好全,躲了起來。
戰繼宗則默默地承受了一切,那些聲音不是沒傳到他的耳中,隻是他無法做出任何的回應和解釋。
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還牽扯到成淩關戰事,牽扯到被易翡如屠殺的西京百姓以及……
這些都是不能解釋,解釋也隻會讓事情越來越嚴重。
可士兵們不知道,他們隻是覺得認為易將軍不遵守軍令,私自脫離主力部隊,才會導致被敵軍俘虜。
而且,攻城的時候,她帶人衝上來,把玄甲軍的陣法打亂,差點導致宋將軍無法破城。
因此,士兵們都沒瞧得起她,搶功,搶的手段也太臟了,導致了自食惡果,誰會可憐她?
倒是戰繼宗代妻受過,挨了軍棍,穩住了他麾下士兵的心。
隻不過,北冥軍和原先在南疆的將士也無一人待見他,男兒郎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大義凜然對人說的自然是護著國家護著疆土,但誰不是先以自己的小家為重?
戰繼宗卻在立下軍功之後以戰功請了賜婚旨意,把苦苦在家伺候他爹娘一年的妻子拋棄,但凡有血性的軍中男兒,都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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