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
紀東歌猛地睜眼,刀光悄然一閃。
他凶狠地回頭,環顧漆黑的天花板,但光線實在太暗了,他不敢大意,在不清楚敵方和自己距離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悄然陷入了被動的局麵。
使魔的力量、速度和隱蔽能力能夠媲美、甚至遠遠超越自然界中諸如老虎獅子這樣的頂尖掠食者。
這種狀況下,如果那頭掠食者想要偷襲,即使紀東歌的各項能力都極其出色,以人類的反應能力,掠食者也有很大概率會成功。
“無聊。”
邱明山的輕哼打破了四伏殺機中的沉默。
“不就是比誰快麼?
他就掛在我們頭頂的某個地方,意思就是說,隻要把每個地方都打一遍……
就行了對吧?”
紀東歌忽然愣了,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必須要做到aoe式的同時覆蓋才行。
否則在開槍的第一秒,對方就能立刻反擊,或者借著槍聲逃走。
單憑他的刀和隊長的槍自然是無法做到,除非他們有一挺加特林。
“0827。”
“到。”
“如果他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你能不能做到一擊必殺?”
“我曾在校慶活動的聽聲辯位、蒙眼擲飛鏢小遊戲上奪過很多次第一……”紀東歌如實交代,“應該可以。”
“那你看好了。”邱明山掀開厚重的風衣。
紀東歌目光掃過,邱明山的風衣內襯竟然掛滿了密密麻麻的子彈!
特製的銀色彈頭在極其微弱的光線下也在微微閃著亮光,像是密布的星辰。
“來自約束局華夏分部西南分局的,極致速度。”
“契約·白駒,生效!”邱明山輕聲道。
他咬破手指,血液飆飛。
邱明山的眼神忽然變得凶戾,眼底狠厲的紅光糾纏著黑霧。
洪鐘般的詭異低語回蕩在整座大廳,卻並不是邱明山在誦念,仿佛有個宏大的領域悄然張開了,某種令人骨寒的力量正在從他們腳下的地麵翻騰上湧!
近乎瞬間,紀東歌隻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劇烈的閃光,他什麼都看不見,隻有耳邊轟然爆響!
西北角,偏北,13度!
幾乎與爆響同步,原本在紀東歌手中的長刀帶著一股近乎蠻不講理的恐怖力道,筆直地射向某處角落!
砰!
熟悉的金屬貫穿血肉的響聲,利落又暢快。
疾風驟停,那股無形的威壓也悄然退去。
紀東歌看向一旁的邱明山,隊長的呼吸有些急促,額角汗珠密布,他手裡的那把改裝伯萊塔已經炸膛了,崩裂變形的槍管正在冒著濃厚的白煙。
“彆慌。”
邱明山攔住準備往前走的紀東歌,眼中的暗紅已然黯淡了不少。
他扔掉手中已經報廢的伯萊塔,又從腰側抽出一把新的來。
邱明山掀開風衣,原來掛載的子彈已經幾乎用空了。
紀東歌掃了一眼,地麵四周散落著不計其數的黃銅彈殼,很難想象邱明山在近乎3秒的時間裡,究竟打出了多少子彈。
三百枚?五百枚?
很難想象這種恐怖到讓人匪夷所思的火力,竟然出自一個人和一柄手槍。
難道這就是惡魔契約的力量麼?
邱明山一言不發地對著刀光閃爍的角落傾泄彈藥,火光映亮他麵無表情、胡子拉碴的側臉,直到打空兩輪彈夾。
“要記得補刀。”他惡狠狠地說。
紀東歌利落地拔出自己的刀,默默擦拭著刀身沾染的血跡,邱明山掏出手機電筒照亮那具龐然的屍體。
滿布濕潤粘液的粗糙皮膚。
邱明山嫌看得不夠清晰,後退站遠,直到光線將整具屍體照亮。
這是一頭像是海葵一樣的生物,不僅底部有腕足,就連頭頂也生長著畸形的長足。
中間的軀乾部分被什麼包裹著,嶙峋濕潤,以某種姿態詭異地扭曲著,像是被粘液裹住的某種動物的乾屍。
邱明山瞳孔微微顫動。
“海葵”垂著頭,那張難以辨認的頭部長著畸形惡心的口器,一對黑色的複眼已經失去了光澤。
“海葵”的渾身滿布著彈孔,軀乾上的貫穿傷也扭曲得恐怖,緩緩流淌出淡粉色的血液來。
經過幾輪熱冷交加的摧殘,即便是再強大的生命應該也已經涼透了。
“隊長,這好像,”站在屍體前的紀東歌喃喃。
“是個人。”
邱明山心神不定,他跨步上前,掠食者的軀乾上糾纏著一件已經變形的衣服,但光線太暗,他沒能辨識出來。
“隊長,交給你了。”
紀東歌將手中掛滿黏液的錢包拍在邱明山懷裡,提刀扭頭朝他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邱明山站在原地,緩緩打開手中的錢包。
錢包內層夾著一張身份證和一張全家福。
他掏出了那張身份證。
在他的記憶裡,這是一個文質彬彬,富有學者氣質的男人。
姓名的一行赫然寫著
“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