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師兄,好點了麼?”
晚上放學,秦尚遠呲著大白牙走進病房,將手中的果籃放在床頭,身後是背著書包的蘇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幾日不見,此番輪到他來給紀師兄送蘋果了。
“你們來了。”紀東歌正躺在床頭讀一本雜誌,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秦尚遠由上及下地打量了穿著病號服的紀東歌。
略微有些淩亂的劉海耷拉遮住眉毛,其下是那張器宇軒昂又淡漠的帥臉,單薄的衣衫下隱約可見勁結的肌肉輪廓,就是右手上依舊嚴絲合縫地纏著白布,嚴肅中夾雜著一絲恰到好處的中二氣質。
也難怪紀師兄的傳說能在在四中口口相傳,薪火不息,這副尊容加上超人的實力,擱誰誰不迷糊?就連秦尚遠一個男生都想多看兩眼,那種感覺簡直像是在欣賞藝術品。
“看起來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坐在一旁的陳米癟著嘴吐槽,“結果挑食得要死,不吃南瓜不吃大白菜的。”
紀東歌沒有理會陳米的吐槽,注意力全在雜誌上。
“你們還在正常上課麼?”陳米想到什麼似的忽然問。
“本來是可以不去的,但是班主任說我和秦尚遠是鎮班之寶,非要我們沒事就在班上坐著。”蘇柏麵無表情地放下書包。
“尚遠學弟考慮得怎麼樣了?”陳米笑問。
“還、還在考慮。”秦尚遠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陳米忍俊不禁“逗你呢,慢慢考慮吧,學院那邊也充分尊重你的選擇。”
幾人閒聊了會兒,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拿著記錄表和筆走進了病房。
秦尚遠眼光瞥見的一瞬間,臀大肌連帶菊花下意識地一緊!
是叮囑他不要隨便放氣的白醫生!
白醫生摘下口罩,歐洲人深邃立體的五官暴露在眾人眼中。
她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皮膚在燈光下白得發亮,豐滿修長的腿上繃著緊致的黑色絲襪,她撩了撩金色的耳發,淡藍色的眸子第一眼看向了秦尚遠。
“秦尚遠,可以了哦。”白醫生沉默了片刻,莞爾一笑。
“嗯?”陳米和蘇柏不約而同地看向臉漲得通紅的秦尚遠。
“沒什麼沒什麼。”秦尚遠先是朝兩個女生擺了擺手,隨後又朝白醫生尷尬地笑笑,“謝謝白醫生,我已經好了。”
“今天的例行檢查。”白醫生沒有遲疑地收起笑容,拿掉了紀東歌手中的雜誌。
紀東歌也動起來,他脫掉上半身的病號服,像小學生那樣老老實實地配合起白醫生的各種檢查。
白醫生一邊伸出纖纖的玉手仔細摸過紀東歌虯結有力的上半身,一邊在表格上記錄著各種數據。
“恢複的不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檢查結束,白醫生仔細評估著表格上的數據,最後在表格的末尾落款。
“你們訂的是明天的機票回學院?”
紀東歌重新穿好衣服,拿起雜誌,安靜地點點頭。
“這就是裡世界的醫生麼?”秦尚遠表示大開眼界,裡世界的醫生們似乎和人類社會的醫生沒什麼不同。
“醫生在哪都一樣,說到底都是醫治人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的工作不一定會比獸醫複雜。”白醫生解釋說。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醫室那邊還有報告要寫。”
“白醫生慢走。”陳米向白醫生招招手。
“喲,這不是白醫生麼?”一個男人的輕佻聲音突如其來,堵住了白醫生的去路。
白醫生收回了邁出的腳,往回倒退了幾步,眼角流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
平頭的矮個子男人跨入了病房,他也同樣穿著白大褂,蠟黃的方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正在以一種令人極其不適的方式靠近比他高出一截的白醫生。
“劉主任,聽說你今天有一台手術。”白醫生退無可退,隻能下意識地後仰,想要極力避開男人貼近的鼻息。
“對啊,我技術高超,很快就結束了,患者和家屬都很感謝我,”劉主任麵帶不屑地笑了笑,“您才來不久,還不熟悉我院的一些情況,今天的工作不如就這樣……我請您出去吃個飯,好好地跟您講講。”
“我想我會慢慢了解的。”白醫生伸出一隻手輕按住劉醫生的胸口,然後暗自用力將這個原始野獸般的男人推開,表情像是在拒絕一隻死老鼠。
劉主任感受到了白醫生指尖傳來的力度,直勾勾地和白醫生對視,那對倒三角的小眼睛裡蓄滿了不屑與冷漠。
他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窈窕的女人,像是在打量一具精致的器物。
病房中忽然安靜地出奇,隻聽得見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