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空間瞬間被打通了。
視野忽然變得低矮狹窄了起來。
“原來這裡和山莊的酒窖,僅僅隻是隻隔了一堵石牆?”夏超喃喃。
老年的吳本先與年輕的吳本先相對而立,他們的視線越過百米相互交彙,像是心有靈犀。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夏超腦海裡忽然炸出了一片陰雲。
為什麼會有兩個吳本先?
他苦苦在腦海中思索曾經在學校裡讀過的文獻和課本,難道是某種能夠分身的契約能力?
他搖了搖頭,這個解釋不了兩個吳本先年齡差距的疑點。
似乎有人跟老年的吳本先在對峙?
夏超忽然遠遠地注意到了酒窖裡站著的秦尚遠三人。
“他說喝了香檳的是什麼意思?這老登不會在酒裡動了手腳吧?”秦尚遠低聲念叨,內心忽然有些慌張。
“小家主您有所不知,既然是貪婪途徑,攀爬者或者其材料,都需要和現實中的財富掛鉤。”吳本先聽到了秦尚遠的低語,嗬嗬一笑,“而您跟‘財富’二字完全扯不上半毛錢關係,這是您的幸運。”
“那我真是謝謝你啊!”秦尚遠聽完,懸著的心先是落定。
而後他愣了一下,又有些莫名的怒火。
這不是拐彎抹角罵自己窮逼?
但說到和財富掛鉤,秦尚遠看向站在兩旁的金發人和蘇柏
“我沒喝。”蘇柏淡淡地說。
她今夜一身侍者的衣裝,紮著高馬尾,白色襯衣配黑色馬甲,外加保守的黑色長褲。晚宴上,蘇柏一直端著銀盤穿梭在人群裡,為不同的客人端上小吃和紅酒香檳。
“我今晚上屬於工作時間,羅素家的人在工作之前是不會飲酒的。”傑蘭特的聲音溫柔。
頓了片刻,他指向持刀站在遠處石灘上的肌肉壯漢。
秦尚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位胸肌壯碩得可以給小孩子當蹦床的男人,麵容卻出奇清秀。
頗有種賈寶玉的臉縫在魯智深肩膀上的錯覺。
“夏超?”秦尚遠訝異。
“他雖然酒量不錯,但今晚上我也沒見他沾酒。”傑蘭特補充道。
但餘下的人慌亂了,他們根本聽不懂麵前的四個人在說些什麼,但他們預感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來了。
仿佛是在夢境邊緣侵蝕人智的黑影。
吳本先微微一笑,他伸出滿布皺紋的手來,掌心翻麵。
緊接著,他掌心驟然收緊,像是拽住了什麼東西。
與此同時,秦尚遠身後的賓客們嘶叫起來。
他心頭一涼,那些此起彼伏痛苦的嘶叫,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發出來的聲音!
三人不約而同地回頭,賓客們的身體正在發生著劇變!
人類的皮膚像是在高溫炙烤下熔化的白蠟,正一點一滴從他們鮮紅色的肌肉上剝離流淌下來。
而他們的脖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鎖住了,人群中此起彼伏地發出“嗬嗬”的喘息聲。
血人們匍匐下身子,四肢跪伏在地上,緩緩地爬行。
吳本先攥住手中的虛無,像是攥住了某種栓在血人脖子上的無形的繩子。
緊接著他咆哮著高高跳起,憑空懸浮在了血人之上!
上百具血人仿佛是拉車的馬匹,吳本先半空中的雙瞳發燙。
此刻的他,是驅車的馬夫!
也是朝聖的信徒!
“怎麼辦?總不可能看著他這麼操作下去吧?”秦尚遠惡向膽邊生,顫抖著更換彈匣,“這裡的人如果都死了,那明天指不定哪個股票市場就得崩盤!”
·
深夜,大風。
山莊的停機坪上,直升機如同黑色的鐵鳥一般融入進黑夜裡。
洶湧搖曳的火光映亮它的漆麵,螺旋槳在草地上掀起駭人的狂風。
獨臂的男人站在登機口,阿壹伸手為他點燃一支香煙。
狂風卷起他的風衣衣擺,遠處的火星在夜風裡朝他遙遙飄來,他靜靜地看著那棟燃燒的宅子,眼神中說不清是哀傷還是寧靜。
“老板,真的沒問題麼?那可是相當有分量的一群人呐,他們手裡的財富加起來可以買下一個國家了。”阿壹站在夏素月身側。
“就算隻是當做一場突發事件來公布,對於表世界來說也相當惡劣了。”阿壹想了想補充道。
“一群奴隸而已。”夏素月淡淡地說,“世界少了誰都不會停轉的,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