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瀟呢?”秦尚遠問。
太歲隻是吃了她的情緒,人應該還能救一下。
雖然她對夏薔柔的惡意很大,但這不應該是她承擔的後果,最起碼也得讓夏薔柔來給她一頓教訓。
“死了。”李默顫抖著說。
“死了?”秦尚遠抓起他的衣領,“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了?”
“那東西吃了她的情緒,下一步就是要占據她的身體,”李默咽了口唾沫,“我說得夠清楚了啊桃姐!人不是我殺的,那些東西威脅我我也沒有辦法!”
“你們不是跟楊瀟有過節麼!”李默見兩人不應,接著說,“怎麼她死了你們還不滿足?”
“要我說,這種人學校裡欺淩弱小,學校外邊勾三搭四,死了都是活該!”李默繼續煽風點火。
他當然不關心楊瀟的死活,在楊瀟看來,他就是一個幫自己實現報仇願望的工具。
而在他眼裡,讓太歲吃掉楊瀟,不過是那個人給他的任務。
“你說你是個掮客,具體怎麼回事,說來聽聽。”秦尚遠問。
“二位大俠你們有所不知,我七歲喪母八歲喪父,自小在孤兒院長大,16歲獨自謀生之後無以為繼,隻能走上這條不歸路”李默的語氣很誠懇。
“孤兒?”秦尚遠皺眉,“他們不是都叫你李公子?我記得你的車挺好啊,蘭博基尼?法拉利?應該有不少錢吧?
你是孤兒的話,這些錢哪來的?拉皮條掙的?”
“呃”李默沉默了。
每單生意確實能賺不少錢,但那個雇他的人老是神出鬼沒,最近的款項也老是在拖。
能說麼?
當然不能說。
那位老板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向彆人透露一星半點的。
這是他在一開始就簽訂的契約。
倒不是因為他有多麼高尚的契約精神,而是違背這份契約的後果,他根本就無法承受。
“他的身世暫時還不清楚,但在裡世界,他這種拉活的人要麼死了,要麼都能混成土豪。”蘇柏淡淡地說。
“入行多少年了?”秦尚遠問。
“大概、大概也有十多年了吧。”李默有些心虛。
本來做完這單生意,他就準備收手不乾了。
這十多年他見過太多瘋狂的事了。
這行當裡都是些瘋子,再待下去他要麼死,要麼瘋。
但這麼多年來,雙手沾上的血,還能洗的乾淨麼?
“喲,你的表居然還是百達翡麗?”秦尚遠忽然注意到了李默手腕上那枚已經被碎石刮花的腕表,“十多年賺了不少啊,接了多少單?”
“這誰記得清楚?你能記得你吃過多少碗米飯麼?”李默有些心虛地反駁。
他很怕麵前這小夥子,忽然就問到一些不該問的話題。
“你的雇主,都有誰?”
片刻之後,李默最不想麵對的問題來了。
是蘇柏問的,冰冷的語氣猶如一把鋼刀架在他脖子上。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個”李默因為突如其來的緊張,大口喘了起來,“這個”
“你們這行的人,多數隻有幾個雇主。你從他們手裡撈了那麼多錢,總不可能連這都記不清楚。”蘇柏冷冷地說。
“我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楊瀟死了,太歲在英冬高中,”李默牙關打顫,“彆的我不知道,桃姐,我真的不知道。”
在之前的對話裡,他已經有意無意地繞開這個話題了。
但對方顯然還是察覺了不對勁,一個勁地盤問他。
“你害怕了。”
蘇柏淡淡地指出。
“你在害怕什麼?”
“我、我”李默的呼吸忽然加重。
他睜大了眼睛,瞳孔悄無聲息地放大。
李默看著自己鏡子裡的那張臉,那些黑色的觸須仿佛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在光潔的鏡麵上緩緩爬行。
他像是忽然被一隻巨爪攫住了心臟,下一秒,他的眼睛瞪得極大,身體劇烈抖動起來,幅度誇張得不受控製。
“彆、彆找我!彆找我!”他失心瘋般大吼起來,“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啊!”
大吼轉變成痛苦的哀嚎。
秦尚遠和蘇柏不由得迅速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和李默的距離。
“太歲。”蘇柏立刻反應過來。
李默的身體裡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瘋狂地攪動,此刻他正在痛苦地翻滾,關節發出詭異的脆響。
“他的情緒被太歲察覺到了?”秦尚遠將手裡的鏡子翻過麵來。
果然,原本要集中注意才能看清的太歲觸須,現在如同茂盛的爬山虎那樣布滿了整個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