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獄一次又一次地引爆,火光四起。
“江洋,你拒絕了我的邀請,但你會獲得成為祭品的資格!”
薑天河縱聲咆哮,他能夠感覺到那層屏障已經開始變得搖搖欲墜。
他的全身再度流淌熾熱的火蛇,火蛇遊曳著朝他手中的長刃彙聚,鋼鑄的刀身在火焰的加持下愈發地明亮耀眼。
他素白羸弱的身體背後是高聳的黑色方碑,此刻看來就像是幼王與他的王座。
江洋仍舊維持著之前的姿態,低頭仿佛冥想。
所謂列神諸魔難近之地,是為心門。
神魔能夠偷天換日移山倒海,甚至能夠逆轉時間的洪流。
但祂們唯一不能改變的,是人類的意誌。
典籍中就連撒旦也無法乾涉這件事物,他隻能令魔鬼們涉往人間給予人類誘惑,希望他們能夠在物欲中墮落。
人類如果甘願墮落,那麼他的靈魂就墮入地獄的萬丈深淵;
人類如果選擇苦修,那麼即便是惡魔也無法直視他光耀的靈魂。
神話中神明與惡魔掌握著無上的偉力,但接納和拒絕的權力始終落在人類手裡,無數次滅頂之災之後,人類卻仍舊生生不息。
諸魔禁域是這樣一段曆史的具象化,是意誌的凝聚。
現在他要徹底封住心底的那道門,這份契約才能最終現出它原本的麵貌。
諸魔禁域的屏障在顫抖。
薑天河等待的時機早終於到了,他欣喜欲狂,高舉手中的長刃憎怒大吼。
“第二契約,熔爐!”
長刃從薑天河的手中脫身,如同滿弦背負烈火的羽箭那樣飛射出去,它穿過焦土刺破燥熱的空氣尖嘯,速度快得像是鷹隼!
“諸魔禁域。”
江洋輕聲喟歎,他終於抓住了胸中那一抹縹緲的悲望。
圍繞著他的鐵屑與火焰高速旋轉膨脹起來!
江洋眼角微顫口吐鮮血,再度釋放諸魔禁域的一刹那,他感覺整個人被瞬間抽空了,仿佛有人死死握住了他的心臟,強行加快心臟泵血的頻率。
與此同時諸魔禁域的領域在不斷地擴張,鐵屑與火焰加速著飛散出去,江洋腳邊的一切宛如被真空機抽離那樣被淨空,在光禿禿的土地上留下短促而乾淨的痕跡。
刹那間,流火的長刃以恐怖的姿態抵達了諸魔禁域的邊界。
乓!
諸魔禁域的邊界發出玻璃碎裂一樣清脆的響動,江洋微微顫抖著抬頭,長刃的刀尖竟然有半寸陷進了領域當中!
刀身急劇地震顫,流火長刃高聲尖鳴著要突破諸魔禁域,烈陽般刺眼的刀身高高在上,讓它看起來像是神話中的金烏。
薑天河睜大眼睛,麵色紅怒。
“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少年麼!你的生命已經要走到儘頭了,精神力也大不如前!收容所、你的秘書、林瀾!你的心中有太多雜念,你沒辦法做到徹底釋放你的那份契約!你擴張它隻會讓它變得更脆弱!”
江洋眉頭輕皺,喉嚨處一陣濃稠的血腥味。
“你們都逃不了!”薑天河吼道,他一步步靠近。
流火長刃飛回了薑天河手中,徘徊在薑天河周身的火蛇再次快速遊動起來,朝著他手中的彙聚。
薑天河再度高舉起流火長刃。
“我會先殺了你,接著再是那棟樓裡的人!還有你那逃掉的秘書!這是審判院賦予我的,執行正義的權力!”
江洋猛地抬眼,他的眼神中藏著滄桑的凶狠,仿佛一頭隱忍的雄獅。
還不夠!還不夠!還得再加把勁啊江洋!
江洋目眥欲裂,鮮血源源不斷地從嘴角滲出。
薑天河說得沒錯,你的生命本來就是一支快要燃儘的煙,現在不過隻是加速一點罷了!
江樣閉上眼睛,血在狂風中被吹散!
薑天河手中流火長刃羽箭離弦!
幾乎是一瞬間,兩股領域的能量對撞擊在一起,流火長刃刀尖撞擊在覆蓋著火焰與鐵屑的屏障表麵,硬生生碎裂開來。
刀尖陷進了屏障內不過半寸,而刀身卻在高頻的震動中從中間斷成了兩截!
空氣中熾光閃過,斷刀如同高速離膛的子彈反向射出,旋轉著插進了薑天河赤裸而肋骨分明的胸膛裡。
薑天河被斷刀巨大的慣性帶著飛了起來,最後直直釘在了他背後的那座黑色方碑上。
他原本是想要說什麼的,這一刻卻戛然而止,古怪的表情凝滯在了那張有些孩子氣的臉上。
薑天河低頭默默地看著燃火的斷刀插入自己的胸口,鮮紅色的粘稠血液正從傷口處汩汩地湧出。
隨後他神色慌張了起來,這個孩子無力地垂下頭,鮮血從嘴巴裡大股大股地湧出來,呼吸急促。
諸魔禁域在瞬間潰散,另一半破裂的刀刃“哐當”一聲砸在地上。
江洋杵著玄錯齒大口喘氣,他擦去嘴角的血跡,一瘸一拐地朝著黑色方碑上釘死的薑天河走過去。
“連同你的心臟和肺部一起搗毀了,”江洋觀察著薑天河的傷勢,那具本就素白的身體正在變得徹底煞白,“你活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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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天河瞳孔微微渙散,無力地點了點頭。
“保持清醒,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江洋說。
薑天河緩緩地看向他。
“你有第二契約?”江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