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古老詭異的吟唱聲漸起,一道虛空的裂縫在夏普背後猛地撕開!
安東·普希金在沙發上低下頭去,避免自己的目光直視夏普背後的東西。
夏普聞到了那股猛烈的、帶著寒意的臭味。
自己的死刑竟然是上主來執行!
他不可能認命就這樣死去。
這些人已經決定了他人生的走向,而竟然現在還想決定自己的生命。
夏普咬破自己的手,怒吼。
“藏花!”
周圍的一切都在倒流。
燭台火焰沿著之前的軌跡飄搖。
影子搖晃。
安東·普希金重新將頭抬起。
霍蘭德臉上的血紋收縮消失。
比想象的要更順利!
夏普轉身,朝著黑廳的大門奮力跑去。
他要逃出這個該死的地方。
夏普爭分奪秒地推開那道沉重的大門,朝著翡翠宮外狂奔。
腳步聲回蕩在空曠而華麗的長廊裡,他一個人也沒看見。
沒有任何人來阻止他。
幾分鐘後,他逃出了翡翠宮的鐵門。
來到了門前廣場上。
藍天白雲,空氣冷冽。
逃出了陰暗的黑廳,夏普終於覺得好了一些,但他還是不敢停留,霍蘭德應該很快就會追上來。
他放眼望去,隻有一位侍者靜靜地在廣場上等候著。
“有任何人來過這附近麼?”夏普衝上前去問。
侍者不應,像是沒聽到背後有人。
夏普隻覺得奇怪,沒等他動作,遠處傳來了一陣引擎轟鳴的聲音。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帕拉梅拉從遠處的小路上奔馳而來。
背後揚起一人高的枯葉。
夏普愣住了。
那是安東·普希金的車。
帕拉梅拉滑入廣場,在侍者麵前停下。
安東·普希金打開車門,將手裡的鑰匙拋到侍者的手裡。
“麻煩你了。”安東說著,像是無視了麵前的夏普,徑直走向了翡翠宮。
而侍者則開上這輛帕拉梅拉去了停車場。
安東怎麼會在這裡?
夏普的心跳陡然上升。
難道是藏花倒退的時間太多了?
如果自己來到了安東·普希金抵達翡翠宮之前的時間線。
那為什麼他裝得好像根本沒看到自己一樣?
廣場上隻剩下夏普一個人。
夏普沒有多管,他沿著翡翠宮園林當中的路,逃到了翡翠宮的邊緣。
那裡的警衛牽著獵犬巡邏,可警衛和獵犬就算從他麵前擦著身子走過,好像也根本沒有看到他。
任由他走到了公路上。
世界變得無比安靜。
夏普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恐怖的事實,沒有人能看到自己。
他仿佛已經掉落出了這個時空。
下一秒,他的身子不受控製地下墜,開始陷入腳下的瀝青路麵。
巨大的絕望由內而外,瞬間包裹住了夏普。
他從來就沒有逃脫過上主的掌控。
他的藏花在上主的權柄之下,完全就是一個笑話。
天空和光亮離他越來越遠。
最後,墜入黯淡無光的虛空。
夏普再度醒來,可怕的威壓在睜眼的那一刻灌入他的腦海。
他頭痛欲裂地嘶吼著,才發現自己被包裹在一層又一層的惡臭白色肉瘤當中。
肉瘤的縫隙當中透入一絲蒼白冰冷的光。
那種光芒不是來給人希望的。
蒼白的光芒沒有溫暖,像是光已經死去的屍體,充斥著衰敗和死亡,隻會給人絕望。
恐懼已經攫住他的心臟,夏普拚命劃撥著一顆顆比他頭顱還要巨大的眼珠,想要逃出這裡。
可在那團肉瘤之外迎接他的,是絕對的冰冷和窒息。
死光照耀著夏普的身體,他無法呼吸了,隻能感受著自己的身體一寸寸結滿冰霜。
下一秒,夏普從肉瘤中飄了出來。
密密麻麻的眼睛出現在他的身下。
飄到高空,他終於看清楚了。
上主的麵貌——
一片長滿肉瘤和眼球的巨大荒地。
巨大到無可想象。
所有的肉瘤都在以某種無法言說的方式,不斷變幻著詭異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