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夏守眯起了眼睛,“浣星的葬禮他不回來,現在還來乾什麼?不見,讓他走。”
“這蘇靖好歹也是葉冬的爸爸,家裡上上下下都看著,分家的人也還在,您這樣會不會太傷他的麵子?”管家有些為難。
“傷他媽個頭!”夏守壓不住心中的憤怒,徑直罵了出來,把管家嚇了一跳。
罵聲很快就被雨聲給蓋住了。
“告訴他,他蘇靖要還是個男人就麻溜點滾蛋!夏家從現在開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夏守一字一句地說。
說完他就後悔了,因為他才想起自己小孫女的聽力其實很好。
雖然下著大雨,但自己剛才的怒罵,大概都被她聽見了。
他目光一側,有些心虛地看向小孫女的屋子,那間屋裡的簾子隔著朦朧的雨幕,卻是悄悄地合攏了。
夏守愣了片刻,重重歎了口氣“慢著。”
管家正準備走,卻又被叫住。
“老爺子,還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管家已經做好傷這個前夏家女婿麵子的準備,“讓我找幾個人給他掃地出門也行!”
“不用了,”夏守揉揉眉心,坐上舊椅,“讓他過來吧。”
“明白。”
半分鐘不到,一身黑色的男人火急火燎地從雨裡衝進了廳堂。
管家跟在身後想給他打傘,卻也追不上他的步子。
“夏老爺子,身體可還好啊?”蘇靖麵帶譏諷,一字一頓地問。
他渾身都被雨澆濕了。
雙眼通紅,眉眼間藏著怒氣。
夏守冷麵如霜,指了指廳堂中供奉的靈位,低聲說“浣星在這裡,你有什麼事,就對她說吧。”
蘇靖瞥了一眼靈位上的遺像,並沒有多看“我是來帶我女兒走的。”
“你要帶葉兒走?”夏守的指節驟然間捏得哢哢作響,“你在開什麼玩笑?”
“彆忘了浣星是因為什麼死的!”蘇靖低吼,“就是因為你們這個該死的血統!因為夏家這個該死的傳承!”
“葉兒姓夏,她是夏家的孩子!”夏守眼角抽動,如果不是念在孫女的情分上,蘇靖就連見他的資格都沒有。
“從現在起她姓蘇,我已經把她的名字改了,從現在起,她叫蘇柏!”蘇靖惡狠狠地說。
“你說什麼?”夏守猛地起身,“你再說一遍?”
“我說她從現在開始,叫蘇柏。”蘇靖將戶口複印件拍在夏守麵前。
“夏葉冬”赫然已經成為了“曾用名”。
夏守看著那張複印件,隻覺得天旋地轉。
真是可笑。
他是裡世界人人敬畏的東夏之龍、灰瞳宰相。
今天竟然會因為一紙滑稽的戶口複印件而為難。
“法庭上見。”夏守揉著眉心,他不願意在這種事上和蘇靖扯,約束局和學院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他揮了揮手,準備離開。
可蘇靖卻從身後掏出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蘇靖!你要乾什麼!”夏守猛地回頭。
“我再說一次,把蘇柏交給我,不然我今天就死在夏家。”蘇靖用力將刀嵌進脖子裡,在那裡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你冷靜一下。”夏守試圖安撫情緒激動的蘇靖,目光卻一直落在小孫女的房門口。
他知道小孫女在偷看,畢竟蘇靖是她的爸爸。
“把蘇柏交給我!”蘇靖發瘋似的大吼,“我保證這一刀下去,你無論用什麼都救不回來!”
從沒人敢這麼威脅夏守,有這樣的人也早已經死了。
他並不是害怕蘇靖死。
而是怕蘇靖就死在小孫女的麵前,死在自己女兒的靈位前。
兩人就這麼沉默著對峙,屋外雨聲大作。
“好。”過了很久,夏守才緩緩開口。
蘇靖的刀卻也依舊沒有放下。
在夏守看來,這個男人已經瘋了。
“葉兒跟你回去,但你拿什麼養活她?”夏守質問。
“彆忘了我是清華的畢業生,雖然遠比不上夏家輩出的英才,但也算得上人中龍鳳了。”蘇靖嘴上不饒人。
夏守冷笑“清華的畢業生?你要是真有骨氣,怎麼在入贅之後整日無所事事?家裡內外都要浣星打理?”
“浣星已經死了,我們的事,不用你管。”蘇靖說。
夏守眼角抽動了幾下。